想着想着,聂沛潇又有些失落,现在却忽听出岫问道:“殿下本日带箫了吗?”
出岫闻言狠狠剜了聂沛潇一眼,没有再说话。
出岫被面前这一幕晃了眼,俄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她正想要开口扣问火烧醉花楼的内幕,却听聂沛潇在身边幽幽说道:“的确不是她放的火。”
话音落下,聂沛潇没有立即接话。明璎的哭喊嗟叹在这方狭小的空间内凄厉反响,耐久不散。半晌,一个名字才幽幽响起,出自聂沛潇之口:“是赫连齐。”
聂沛潇应了一声“好”,沉吟半晌,他俄然朝着空旷的山谷吹了声口哨。
聂沛潇怕她活力,也顾不得另有下人在场,立即赔罪道:“你可别活力,我说着玩儿的。”
聂沛潇没有说话,手持玉箫开端吹奏起来。六合之间,渺远广宽,白云悠悠,泉水环鸣。只见一个紫衣男人长身玉立、执箫吹奏;他身边的白衣女子静如烟尘、侧耳聆听。郁郁葱葱的山林将两人重重包抄,这画面美得恍忽,时候也仿佛为之逗留在了这一刻。
终究再次适应了刺目标阳光,出岫放眼远眺,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郁郁葱葱,青山流翠。畴前晓得烟岚城南郊有块好处所,但因为骇人的大牢建在此地,她从没来过。现在才知,当真是好山好水,反倒便宜了那些牢内重犯。
这首曲子将出岫的表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待到一曲结束,她已噙上含笑,非常感慨道:“改明儿我也应当做首诗来酬谢知音。”
半晌,牢内才响起明璎非常愤懑地声音:“这么多年了,为何你还是美艳动听!我却老了,永久都比不上你!”
出岫再笑,抬袖遮住刺眼的阳光,望了望天气,道:“我出来太久了,是该回府了。”
“的确是赫连齐,他亲口承认的。”聂沛潇沉声回道,又将两年半之前赫连齐在千雅阁的那番醉话反复了一遍。包含赫连齐当年为何丢弃晗初,为何放火烧死琴儿,又是如何眼睁睁看着沈予救走晗初……桩桩件件事无大小,聂沛潇说得明显白白一清二楚。
“当初明璎在醉花楼里放火想要烧死我,成果反而将我的贴身丫环烧死了。我承认本身曾恨得要死,乃至为此失声……可这么多年畴昔了,我反倒不恨她,我只替她感到哀思……”
“是吗?”出岫摸了摸潮湿的眼眶,竟分不清这是泪水还是别的甚么。
明璎痛苦地嗟叹一声,赶紧将手缩了返来,却不管不顾手背上被烧伤一片,仍旧痛哭不止,已完整神态不清了。
聂沛潇深深看了一眼牢内的明氏兄妹,才点头道:“好。我送你归去。”
清扬的哨声在山间来回飘零,出岫正感到不解,便听闻一声马鸣遥遥传来,似在回应。未几时,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已从远处奔驰而来,嘶鸣着停在了聂沛潇面前。
她被挚爱的丈夫嫌弃仇恨,被赫连齐的无情、冷酷烧得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笑忘前尘》您会吹吗?”出岫毫不客气地点了一首。
这句话刚说完,明璎倏尔再次昂首,也不说话,只趴在地上抬头看着出岫。出岫则安静地回视畴昔,任由她打量。
出岫抿着樱唇含笑,仍不说话,埋头朝南走。聂沛潇抬手制止陪侍跟着,本身陪在她身边,两人一并信步而行,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直至走到一眼汨汨的山泉处,出岫才俯下身子捧起泉水啜饮一口,啧啧道:“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