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竹影如此相劝，出岫还是站着不动，再道：“你让他归去罢。”
约莫兵马之人都有这风俗，天授帝与聂沛潇一样，不喜坐车只喜御马。目送这两位贵胄奔驰分开后，出岫也堕入了无尽的担忧当中……
出岫越想越感觉六神无主，再看门前云逢等人也是各有所思，有人失魂落魄，有人兀自推断，有人惊魂不决，有人后知后觉……
“夫人……”竹影还想再劝，却被出岫抬手禁止。
沈予左手紧握成拳，沉吟半晌再道：“你先答复我的题目。”
言罢又指了指聂沛潇：“这事交予你来办，派几个可靠之人送她赴京，夏季路上酷热，要重视防暑。”
“别人？”出岫落寞地笑了：“我早就爱上别人了，六年前就爱上他了。”
出岫垂眸，竟是不敢面对沈予果断的目光，低声道：“那你说罢，我听着。”
聂沛潇自问对这个皇兄还算体味，他感觉天授帝这番言辞与常日的做派不相合适，乃至有些用心为之的感受。可他又猜不透天授帝为何要当众这么说，便只得迷惑领命：“臣弟遵旨。”
出岫点头：“我晓得。”
“好！你不想改名我不逼你，不想随我远走高飞也行。”沈予一口答允下来：“我会设法来烟岚城陪你。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一日不再醮，我就一日不另娶。”
“你胡说甚么？”出岫眸中顷刻闪过薄怒，开口斥道：“沈予，你今晚喝醉了罢？”
沈予眼明手快，伸手拽住她的左袖：“我不甘心。除非你爱上别人。”
“不可。”
竹影反而劝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夫人您别犟着了，实在……侯爷他临终之前也很属意沈将军。”
尘封在心底已久的打动再也没法讳饰，太夫人在多年前的那句评价跟着滂湃大雨澎湃而出，充满在他耳中号令——
一入宫门深似海，入宫轻易出宫难。虽说天授帝心系鸾夙，可他是否能抵挡得了宫中的难耐光阴？淡心的脾气与鸾夙肖似，进宫又是奉养笔墨，日平常伴君侧……万一天授帝看中她又如何是好？
受封？看来“威远侯”的封号也坐实了，沈予心中既喜且忧，喜的是本身终究封侯，忧的是他即将再次与出岫别离。
当然，是令她欣喜得措手不及。
天授帝也没给她扣问的机遇，坦白说道：“你那婢女不错，朕筹算让她进宫历练两年，专职服侍笔墨。”
“在我内心，他还活着。”出岫用力拽了拽本身的袖子，何如被沈予攥得死紧：“你罢休，我要歇下了。”
“我再问你一句话……”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不成摆荡的果断，对出岫诘责：“那日去摘星楼赴宴，你为何要带着那把匕首？”
出岫点头，再看沈予。想起近几日相互一向没有见过面，此时她也不知该开口对他说些甚么。考虑半晌，又感觉淡心之事才是当务之急，因而便对沈予道：“霓裳阁已清算安妥，姑爷今晚便可住出来了。”
门外，沈予双手紧握成拳。明显那夜在诚王府时，他们还曾密切过，晗初固然恼他羞他，倒也不至于冷言冷情如此。
天授帝“嗯”了一声，复又抬步而行，云逢站在靠门处跪地施礼恭送圣驾，天授帝决计在他面前留步，似是想起来甚么，又对出岫道：“夫人，朕向你讨小我。”
沈予眉峰一蹙，为她这份冷淡而感到得志：“我就住南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