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子私闯文昌侯名下宅邸,又是找人又是问话,但是该抢先给鄙人一个交代?”初秋的轻风吹得云辞衣袂飘飘,更不似凡人。
明璀无甚反应。他夙来与妹子明璎甚是亲厚,也曾在公卿宴会之上见过晗初操琴,对南熙第一美人的风采印象颇深。这一次,他便是受了明璎所托,要来瞧瞧沈予私藏的美人是不是晗初。
“不知明府私逃的奴婢是何模样?”云辞再问。
这般想着,淡心便也倔强隧道:“我说不准搜便不准搜。你们硬闯私家府邸,国法安在?”
云辞的视野从晗初面上移开,淡淡落在那张纸上,叹道:“你无需向我解释,那个没有奥妙?”
“如果信我,那便走罢。”云辞不再看她,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落在书房门外。
云辞迟缓地移步,很慢,很沉,很谨慎。这般行走着,远远便听到苑门外的鼓噪之声,好似是有甚么人在大声号令:“为何不让搜苑?还是你们当真藏了明府的逃奴?”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盛气凌人地回道:“西苑搜得,莫非东苑搜不得?”那语气带着几分轻视。
淡心发明本日茶茶甚是非常,与昔日里的八面小巧判若两人,心中不由起了疑。可当务之急是不能教这些来路不明之人闯进东苑,不然不但会伤害出岫,更是摧辱自家主子的威名。
竹影立时领命而去。
云辞并未对淡心的谈吐表态,低声催促:“快去罢,你性子活泛,见机行事。”
“信。”晗初轻启朱唇,慎重地点头。
晗初怔愣,忙又亟亟点头。即便云公子有云氏撑腰,可毕竟远在房州,她一介娼妓,不值得云公子为她出头,获咎当朝后族。
衣袖下的手垂垂紧握,晗初终是受不住这氛围,抬眸去看云辞。视野所到之处,那人的潋潋目光动听心魄,仿佛能穿透冰凌、绝峰散雾,就这般落在她身上。
云辞走得极其迟缓,却很安稳,若不是事前晓得他有腿疾,晗初底子看不出来他此时有任何非常,只会觉得是一名世家公子在落拓地散心。
晗初闻言赶紧点头,眸中已沁了水痕,委曲而气愤。盈盈颠簸,楚楚不幸。
此时,那口出大言的执事已被云辞的气度所慑,不由转首看了一眼明璀,低低禀道:“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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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是淡但是随便的语气,可听在晗初耳中,却惹得她鼻尖微酸:“公子不信我?”她再写道。
茶茶天然是决计让明府去搜的西苑,西苑搜不到,那便唯有东苑了。明氏是后族,又与赫连氏联了姻,若要当真从东苑里搜出甚么人来,只怕文昌侯府想拦也不敢拦罢。
听闻此事,云辞的眉峰也垂垂蹙起,对侍卫竹影道:“你去将人拦着,先不要提我在此。”
“国法?”来者一群人皆轰笑起来,打头的执事更是肆无顾忌,恭敬地对明府二少拱了拱手,道:“在这京州城内,天子脚下,‘明氏’二字便是国法!”
淡心带着晗月朔路小跑返回书房,赶紧将茶茶的话对云辞转述了一遍。
“呸!”淡心佯啐一口,嘲笑道:“好啊!小侯爷的面子都教你丢尽了。你在外人面前露怯,常日里的出息哪儿去了?”
云辞生生地撞入这双秋水倩眸当中,令他有一顷刻的恍忽,仿佛是坠入了无尽的流转光阴里,有着寻不到此岸的沉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