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闻言更加赧然，不由将头埋得更低，乃至不敢抬眸去看太夫人：“我……还没想好说辞。”
太夫人此时已是感慨万千，面上也逐步浮起黯然之色，那里另有方才的凌厉夺目？只是点头长叹：“出岫的性子越来越像辞儿了。”
分开荣锦堂，出岫直奔诚王府而去，乃至连拜帖都没来得及奉上。一夜大雨使路面泥泞不堪、各处积水，即使云府的马车广大温馨，也陷进泥塘当中好几次。但出岫并不暴躁，反而借此机遇在马车内思考了很多事情。
“不！这婚事成了。”出岫清浅一笑，将天授帝半途看望淡心的事寥寥说了一番，也提及他讨要淡心入宫做女官的事。
“以是，你就在他面前决计逞强？”太夫人闻言微眯双眼，锋利的目光朝出岫射来：“你这体例未免太窝囊！”
提起“连襟”二字，太夫人仍觉一阵愤怒：“你说得倒轻巧，现在这婚事成不了，还提甚么‘连襟’！”
“并非逞强，而是晓得操纵本身和对方的缺点。”出岫不急不缓，沉着阐发：“天授帝的缺点是看轻女人，也是吃软不吃硬。而云氏的缺点是树大招风，轻易遭帝王顾忌。自古君臣相斗，臣子从不会有好了局，除非是造反。倘若您不想造反，便也不必去违逆帝王之意，不然争了面子、争了光荣，同时也会埋下无尽隐患。”
“遇刺？”天授帝的狭长凤眼当中立即聚起锋利光芒，同时抬起右手，理了理左手的袖口。
太夫人只缓缓点头：“将她拴在云府，我百年以后又有何脸面去见辞儿？还是让她随沈予走罢。”她边说边将手上的檀木佛珠悄悄放在案上，如同放下了一件深重的执念。
出岫的语气甚为笃定，眸光中带着一种看破世事的超然，持续对太夫人道：“云氏从没有执掌江山的野心，最多是寻求财产与光荣罢了。退一万步讲，即便云氏和天授帝势均力敌，亦或者我们背叛胜出，您莫非还真要做女天子吗？亦或者，您感觉族人里谁有才气来指导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