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舍不得她?”很久,云辞开口用了一个“也”字,算是侧面回应了淡心的话。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主子……”淡心不如浅韵沉稳,有些受不住这压抑沉重的氛围:“您能不能跟小侯爷说说,我们带上出岫一起走?”
淡心并没有言明琴的由来,只是隐晦地带过,将琴具往晗初怀里一塞。
“遵循您说的,奴婢将琴往她怀里一塞,回身跑了。”淡心如是回道。
话虽如此说,但席间诸人都晓得,待返回房州以后,云辞即将秉承离信侯的爵位,只怕此后便没有这么自在了。
“挽之,这一次你走得仓猝,来岁再来京州时,我可不会如此等闲放你走了。”沈予有些不舍,更有些感慨。
淡心点了点头。她并不知,在此之前,已曾有报酬此遭到无言的回绝。
“累了罢?快归去歇着,一会儿小侯爷还要设送行宴呢!”淡心见已清算安妥,又向晗初伸谢:“若不是你,我只怕要累断膀子也清算不及呢!”
打了水,卸下簪子,头发还未浸湿,晗初便听闻院外响起拍门声:“出岫,是我。”
如此想着,晗初也顾不上清算,披垂着头发前去拉开门闩。只见淡心胸抱一具包裹严实的长物,立在门外浅笑着道:“看我这记性!本来另有样东西要赠给你,方才竟是忙得健忘了。”
“为何?”云辞很想晓得启事:“你夙来是个抉剔的性子,甚少看得上谁。”
是以席间诸人都心知肚明,本年是云辞前来京州的最后一年。今后俗事缠身,他必然难以再来小住,唯有劳烦屈神医来回驰驱了。
云辞明知淡心未说完的话中之意,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淡心见主子温馨地坐在轮椅之上,在夜色与烛火的映照下之,恍忽得不似凡人。
来岁本日此门中,怕是再无端交。
两人花了大半晌工夫,足足清算了四五个箱笼,才将淡心的行装整好。晗初不知淡苦衷实宰了沈予多少银子,不过看这模样,已能抵得过平凡人家女儿的嫁奁了。
淡心冷哼一声:“您还是去问茶茶本人罢。”
这一次的送别宴,由沈予一手主持。厨子、菜品、美酒,乃至于用餐器具,都是他亲身选定。吃喝玩乐之事,在这京州城中,他自傲还是数得上的。
时候过得极快,转眼便到了云辞的返程之日。临行的前一日下午,淡心清算不完衣装行李,便请晗初来搭把手。
晗初闻言不由发笑,便也未再回绝,接过衣裳无声伸谢。
是淡心。不是才刚分开吗?莫非有急事?
“你来做甚么?”沈予瞧见来人,开口相问,语气非常不悦。
连续两个“更何况”,皆是意有所指。再说下去,便是本身僭越了,淡心适时开口。
很久,竹影才在门外开口提示:“主子,时候已到,该去赴宴了。”
这话清楚是迁怒旁人了,株雪自发冤枉得很,只得勉强笑道:“恭喜小侯爷。这两日茶茶姐身子不爽,呕吐不止,方才大夫已来诊过……应是……有身子了!”
云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呵,若非如此交代淡心,或许她又要回绝了。
淡心悄悄叹了口气:“云府的下人都有定制的衣裳,我是主子身边儿的大丫环,一年春夏秋冬统共二十四件,不能私制的。这些衣裳也唯有在京州穿一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