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齐张了张口,本来想替明璎讨情,可打好的腹稿俄然卡在咽喉当中,他不管如何也说不出来。
出岫心中想笑,面上又不敢透露得过分较着,只得强忍着俯身施礼:“媳妇辞职。”
“既然如此,大人另有脸面来替她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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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爱妻心切,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妾身不予究查了,还望您下次慎言。”出岫声音不大,但话中之意不容忽视。
赫连齐闻言更加绝望,忍不住开口唤道:“晗初……”
赫连齐沉吟半晌,才低声回道:“有人用针将她浑身扎了一遍,很多针头已嵌入肌肤里……拔不出来了。”
赫连同内心挣扎万分,很久才勉强透露:“鄙人是为了内人前来。”他决计去察看出岫的神情,以期看到她的不悦亦或妒忌,但他绝望了,出岫仍然是面无神采,只带着一丝虚假的、得体的浅笑。
“大人找错处所了,您该去州衙,亦或去诚王府,关于明夫人的事儿,妾身爱莫能助。”出岫回得干脆利索,毫不包涵。
云逢早已晓得出岫在岚山寺失落的委曲,更清楚幕后主使是谁,便回道:“我猜他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现在那恶妇被关在房州大牢里,传闻即将择期问刑。”
当年的晗初,是一颦一笑姿色倾城;而现在的出岫夫人,是举手投足绝世动听。
想到此处,出岫也摆荡了意念。但这个来由她不会对赫连齐说出来,只问他:“明夫人在牢里,可吃了甚么苦头?”
“没少享福么?”出岫想起明璎的暴虐心机,另有本身几乎灭顶在水里,心头仍旧不能放心。她想了想,对云逢道:“带我去外院见赫连大人。”
出岫盈盈回身,伸手请道:“大人无妨有话直说。”
“我说了。”云逢照实回道:“您刚进荣锦堂不久,他就来了,说甚么非要见您一面,也不肯对别人透露来意。”
荣锦堂外。
但是,出岫并不晓得赫连齐的这番心机,反而叹道:“赫连大人在此关头还敢为明夫人说话,也算有情有义……”
赫连齐抿唇:“晓得,我都传闻了,实在是……令人发指。”
事隔经年,常常再见到这个女子,赫连齐都难以停止心中的思念之意。当年的欢情有多么销魂,现在的痛苦便有多么煎熬。那种感受如同慢性剧毒,一点一滴噬入骨髓当中,最后已令他无药可医。
而此时现在,出岫倒是另一番心机。她觉得,明氏即使垮台,但好歹有些根底;赫连氏是老牌世家,固然受了明氏的连累,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出岫长袖轻摆,径直坐到主位之上,得体而又安然地笑问:“不知赫连大人光临敝府,有何指教?”
“二十四岁就当祖母,你内心头能风俗吗?”太夫人戏谑笑问。
赫连齐天然晓得本身不受欢迎,却还是忍不住来了云府。可他到底是为了明璎,还是为了找个恰当的借口,就连他本身也有些利诱。
现在回想起来,赫连齐竟有些想要作呕:“夫人如果看了便知,内人身上很多伤口已腐败流脓,有些部位还生出了蛆虫……”
云逢有些不测:“夫人……”
这一问,就连赫连齐也不忍答复:“她左脸受了炮烙之刑,容颜尽毁;十指也上了夹棍,生生被夹断四根……这还只是明处的伤,浑身高低小伤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