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甬道阴火摇摆，除了牢头和狱卒的脚步声外，只能听到某处纤细的水滴鸣响。“滴答、滴答”，清脆而美好，却因这周遭的环境，变成了催人阳寿的天国之声。
牢头僵了僵身子，诡异地回道：“滴的不是水。”
京畿大紧紧门深重，独立于皇城一隅。自从南北分裂近百年来，此处已然成为南熙皇权的另一个意味。多少达官朱紫进收支出，在此魂毕命丧。
死了罢！死了也好！如此便能还清对沈予的统统亏欠，统统情债。然后，她才气毫无承担地奔向重生，与云辞共赴来世之约。
而听到这一声，沈予并未马上睁眼，先是蹙眉恍忽了一下，才循声看来。
当走进这座大牢时，出岫不自发地想起了房州大牢——那曾关押过明氏兄妹的处所，以科罚残暴骇人所著称的一座缧绁。
沈予闻言大惊：“晗初！你……”
她停顿半晌，又问：“或是诚王殿下？”
竹影蹙眉，正欲开口说话，但见出岫半转过身子，安抚地笑道：“我去去就来。”说着已兀自进入门内。
目睹出岫筹算出来，竹影亦随之入内，却被牢头用手挡下：“请您留步。”
出岫立即打了个寒噤，感到了一丝脆弱的害怕。所幸此时已到了沈予的牢房以外，牢头表示狱卒开门，对出岫道：“夫人请进罢。”
一束束亮光刺眼非常，氛围里的粒粒灰尘清楚可见，约莫是这牢里最朝气勃勃的活物。
*****
出岫进过房州大牢，她曾在聂沛潇的伴随下去探监明氏兄妹。幽深、阴冷、潮湿、血腥，步入此中便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直至现在她还对那种感受影象犹新。
“好。”京畿统领痛快地应下，但没朝外喊人，而是从帏布内伸出了一只手，悄悄在出岫面前的桌案上叩了两下。继而，一阵“铃铃”的声响传来，出岫发明，本身头顶上方有一条长长的线，其上拴着数个铃铛，一向通向牢门以外。
“归去罢，千万不要冒险来救我。”现在的出岫脱了簪，浑身没有一丝装潢，而那面庞如此安好，白衣胜雪。
一扇铁门重重开启，打断了出岫的安静思路。亮光豁然晖映进了甬道上，使这狭小阴暗的空间披收回慑人的光亮。
她这才明白过来，这间屋子是隔音的，人在里头说话，外头听不见，唯有通过这类体例来通报动静。
可出乎出岫料想的是，那京畿统领并未露面，只隔着一层帏布开口问话：“传闻夫人要见我？”
刚弄明白，但听铁门的沉沉声已再次响起，牢头从外将门开启，站在外头候命。
重新走入阴沉暗淡的甬道，出岫略有些看不大清。见惯了光亮的人，总会不自发地架空暗中，又有几人能安然融入此中？
出岫抬手覆在他的薄唇之上，禁止他持续说下去：“别劝我。我错过与侯爷同生共死，不能再错过你了……”
出岫不大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窜改，遂眯着眼睛朝那光亮处看去。
京畿统领并未答话，只道：“方才圣上大怒之下已定了日子，明日行刑。夫人如果眼下窜改主张，我还能为您求讨情。”
竹影一向跟在出岫身后，神采凝重脚步沉沉。他不晓得出岫为何能如此安静，竟然开口要求与沈予共赴鬼域，明显，他没法坐以待毙。
“沈予……”出岫蓦地哽咽，俄然迈不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