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晓得谦善。”云辞笑意更盛，恰如三月东风，仿佛能吹染嫣红桃花。他将右手食指在案上悄悄敲击几下，俄然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要调剂打算了。”
“房州的户籍官鉴是第几个？”
这类征象在邻近三月尾的最后几日，更加凸显。出岫瞧着旁人的手忙脚乱，反观本身的安逸，垂垂生出一种格格不入之感，好似是有一道无形的樊篱，将她隔断在外。
“清心斋”是这座园子的名字，内里几间房屋，尽数被藏书占满，屋外别离挂着小牌子，对册本分门别类。园子里铺就几块巨型大石，平整而朝阳，应是用来晒书的。
“尚且没来得及写。如何？觉得我骗你？”云辞的目光忽而漾起一丝波纹，调侃道：“怕我将你卖给人估客？”
实在一辈子研磨写字也不错，但较着不大实际。云辞说得也对，算账老是一门傍身的技艺，学会了也不亏损。想到此处，出岫便向云辞施礼伸谢，而后施施然退下。
所幸淡心仍在，出岫对她比划了半晌，道明心中所想，淡心才笑道：“主子的书房并不在知言轩里。”
出岫偏头想了想，才写道：“不算是，只是记性很好。”
出岫站在屋子外头，侧身探头向内看去。刚看了几眼，便听闻身后一声打趣般的扣问：“落枕了？”
这世上多少女子，穷其平生都目不识丁，能够识文断字者，多为大师闺秀。有些女子虽抛头露面经谋买卖，也都是小本买卖。而云府贵为天下富商，帐本记录之庞大、触及金额之庞大，皆是世所罕见。
待到三月下旬，出岫已能看懂帐本了，并且是年帐。她本身倒没感觉这是多大本事，可在云辞看来，已算是“天赋异禀”了，特别出岫还是个女儿身。
出岫一起低着头，凭影象走回了知言轩，路上倒也无报酬难。她想起去见太夫人之前，竹影说云辞要见她，便深思着先去书房门外候着。
出岫不由叹了口气，筹办回屋子里练习筹算盘。谁知这动机刚一鼓起，已听闻一阵拍门声响起，伴跟着一个非常谦恭有礼的男声：“叨教，侯爷的清心斋如何走？”
这本小册纸张泛黄，看起来应是有些年初了。若非出岫是当事人，她几近难以信赖这是捏造的。
“第三个。”
出岫见状大感无法，本欲寻点事情做，给小丫环们搭把手，谁知在园子里走了一圈，几个小丫环都不在房中。
一个学得深切，一个教得镇静。云辞晓得，若长此以往，只怕再高深的帐本也难不倒出岫了。不过是时候迟早罢了。
“另有，”云辞看着她，又道，“明日我教你筹算盘。”
与此同时，出岫也发觉，近几日云府出入之人愈来愈多，亦或者说，是清心斋里的陌生面孔愈来愈多。这类征象所带来的结果便是，云辞开端命她躲避，乃至有整整一日未曾传唤她去清心斋奉养。
这使得云辞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调剂打算，本来只想教给她一些浅近简朴的记账体例，可眼下，已不自发地增加了难度。
出岫施礼领命。
淡心边说边打手势，仿佛用言语难以描述：“主子的书房是伶仃一间园子，连着知言轩，两进两出，从侧堂穿畴昔。喏，就在那边。”说着还指了指地点方位。
出岫闻言跟上，发明这座园子里也无一处门槛，如同知言轩普通，皆是陡峭的斜坡。竹影顺顺铛铛将云辞推入小书房内，便无言地退了出去，唯剩下出岫在旁奉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