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传来淡淡的龙涎香气,还异化着一丝药香,与她影象中的味道普通无二。这令出岫俄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她与他还是在京州的追虹苑里,一样的人,做着一样的事,未曾有过厥后的爱与恨、是与非。
宣纸上是一张与本身普通无二的面庞,被云辞细致的笔触细心描画。斑斓烟罗裙的华彩被浅浅勾画,笔墨逐步逶迤出了一名华装美人。
太夫人微微一怔,抬手屏退:“你去罢。”看到云辞与夏嫣然举案齐眉,她比任何人都欣喜。
手指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俄然前所未有的疼痛起来,提示着出岫,是谁在情爱之路上一跌再跌,一次惨痛过一次?她几近要握不停止中的墨锭,只怕再对峙一刻,便会肉痛到堵塞。
夏嫣然就此看了云辞一眼,摸索着问:“侯爷,让出岫下去罢,现在她已不是知言轩的人了。”言下之意,天然也不该做这奉养吃穿与笔墨的差事。
“儿子受教。”云辞侧首欲号召竹影,想了想,临去前又对太夫人道:“本日是您主动提出要让出岫分开的。有朝一日我若当真放她走,还请您记得本日之诺,不要再去难堪她。”
云辞好似已风俗了母亲如此,冷声道:“母亲放心,我现在心机都在品言身上……对于出岫,是有几分旧情,也是不想看着她出去以后孤苦无依,再被二弟抨击凌辱。”
屋内的调笑声戛但是止,半晌后才响起夏嫣然的一声号召:“出去。”
太夫人仿佛有些惊奇亲子的断交,不由眯起双眼,似是不信:“你畴前不是极珍惜她?这话当真?”
夏嫣然朱唇含笑:“这有何难,妾身接办便是。”她边说边往书案前走:“提及来,妾身还未曾奉养过侯爷笔墨纸砚,本日也来尝尝手。”
夏嫣然歉然地看了出岫一眼,没再说话。出岫奉侍她换好衣衫,才从屏风后出来,低声再道:“奴婢辞职。”
闻此一言,云辞仿佛身形一顿,面上也带着几分看不清的哀痛:“只怕也轮不到我护她了……”他沉默半晌,有些自嘲兼自悲:“届时她过得是好是坏,再也与我无关。”
“让沈予带她走,亦或是给她一笔钱,出去自餬口路。”太夫人以为这算是让步了一大步。
出岫低着头迈步而入,看到那袭白衣的一角,赶紧俯身施礼,又转向夏嫣然道:“夫人。”
面对这番略带讽刺的号令,出岫心头一滞,仍旧垂着眸,道:“奴婢这便奉养夫人换衣。”说着已将案头上的衣裳掂起来,转到夏嫣然身后待命。
出岫边想边端着衣裳往知言轩里走,园子里的丫环奴婢看到她来,都带着一种切磋的目光。本身这妓女的身份应是没传开,毕竟离信侯府也要个别面。但,她俄然从侯爷身边的大丫环被贬成了低等的洗衣女工,便不得不惹人遐想。
云辞见状,便垂目道:“我迟早会让出岫分开,但不是眼下。”
只可惜,出岫这夸姣的错觉尚未持续多久,已被残暴的实际所打断。
若非她向来不穿这般繁复华丽的衣裙,出岫几近要觉得云辞画的是本身。只可惜,那终究落在美人眼角下的一笔,画出一滴泪痣的同时,也如同一根锋利的刺针戳中出岫心房。
“退”字尚未出口,但听“咣当”一声脆响,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已从夏嫣然手中掉落,一个弹起,正正落在出岫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