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岫那里会信?捂着伤口哑声诘问:“那浅韵为何说是我害死了他?”
只不过前次被簪子戳伤的是左后肩,而此次换成了左肩前头。这一前一后,位置刚好对应着,隔着肌肤骨肉,遥遥诉说着一年多来的爱恨情仇:
淡心瞧着出岫死死切磋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气,回道:“主子因为夫人归天,哀思不已,现在……正疗养着。”
淡心说着说着,想到云府现在的环境,也不由落下泪来。夫人一尸两命,主子为情而死,太夫民气力交瘁,浅韵又疯颠变态……可真真是祸不但行了!而她一介丫环所能做的,便是经心做好主子交代的差事。
“浅韵?”出岫见她一脸悲忿之色,双手背负身后,有些不解。莫非是云辞遣她来的?“你如何……来了?”
“整整一天一夜。”淡心的声音带着不知是哽咽还是倦怠,总之听起来极不对劲,并不似她常日里的飞扬娇俏。
出岫目不转睛地盯着淡心,等着她的一个答复。但是,淡心却俄然别过脸去,哽咽着道:“你别问了……沈小侯爷会带你走的。”
她说甚么?出岫忍着肩上剧痛,几近已忘了闪躲,脑中耳中只余下那句“是你害死了侯爷!”出岫抬眸望向背光的浅韵,那一瞬竟是体味到了她的仇恨与伤痛。
出岫垂眸捂着伤口,沉默半晌才回道:“还好。”嗓音仍旧哑着,听不出半分非常,也不再过量诘问。
淡心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我去瞧瞧浅韵姐姐,再让小侯爷来替你疗伤。”
出岫只觉面前一道寒光倏然划过,赶紧下认识地向后一躲,心房偏上的左肩位置已被生生刺中一刀。难以接受的发肤之痛伴跟着浅韵凄厉的哭喊,令她脑中一懵,几近要落空认识。
“出岫!”淡心的担忧之声仓促响起,紧接着劈面而来沈予的气味。黑暗中浅韵又是一声喊叫,应是被沈予礼服了,然她却仍然忿忿地凄声哭道:“我要杀了她!我要为侯爷报仇!我要……”
出岫抚着额头坐起家,细细回想着刑堂里产生的统统,看向淡心问道:“侯爷这是……饶过我性命了?”
他们毕竟还是心有灵犀的,没了诛心蛊的荼害,她已发觉到不当之处。沈予张了张口,看着那蕉萃的毫无赤色的容颜,狠下心来道:“不是。”
可浅韵的匕首此次却未能如愿落下。只见屋内光影俄然明灭暗闪,一截燃烧的红烛已朝她飞撞而来,刚好击中她固执匕首的右手背。浅韵猝不及防,被烫得松了手,那截红烛便与匕首一道掉落在出岫的床榻上。
咽喉处仿佛又有些灼痛,出岫不由颦蹙娥眉,抬手抚了抚脖颈。手指方才触碰到颈上的肌肤,但听屋门“吱呀”一声重新开启,一阵悄悄的脚步声继而传来。
淡心仍记得当时云辞的那句交代:“淡心,寸步不离守着她。”
不似或人,铁石心肠,全无信赖。
面前俄然呈现一道暗影,遮住了大半亮光,出岫抬眸去看逆光当中的淡心,发明她眼眶红肿,面庞蕉萃,神采是……悲伤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