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太夫性命云羡先走一步,又对云承交代了几句,让迟妈妈送他归去,唯独留下出岫说话。
“小侯爷?”这一次,换做出岫大为惊奇。
“捧杀捧杀,捧得越高,不是爱之而是害之。对待族人……也该如此。”说到最后,出岫终是忍不住再次落泪,但还是禁止着将话说完,只不过声音更加低悄。
“我明白您的意义了。”出岫内心暗舒一口气,有些不明白太夫人此举何意,是当真看中了沈予的才气?还是决计为本身和他制造机遇?
直到现在,太夫人才敢换上几分欣喜与悲戚,将人前的锋利严肃卸了下来,连连叹道:“辞儿是有目光的,你很好。”
是啊!不管天上地下、碧落鬼域,她老是对得起他的。出岫再也止不住地落下泪来,却还正视着仪表,没有痛哭失声,乃至连抽泣之声也听不见,只是冷静地,落泪。
太夫人点头:“是啊!云潭看着是不错,好生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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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慎重思考着,点头回道:“这主张是不错,但面子上……我离信侯府必定要遭非议,说我们置族人于不顾。”
出岫领命称是,又听太夫人再道:“承儿的生父云潭是小我才,又是闵州一支的当家人。你无妨让他留意着北熙意向,号召各支不要出了忽略。现在他的宗子做了离信侯世子,不怕他不尽忠!”
太夫人拾起案上的帕子递到她手中,又叹道:“后代私交不提也罢,现在我们先将这难关度过。若遵循你的意义,将北熙的买卖都结束,银钱当场分派,那族人们又该如何自处?”
太夫人目露几分蔼色,俯身将她扶起:“你才十七,如花年纪守一辈子活寡,太残暴,这也并非辞儿的本意。我不会赶你走,但有朝一日你若当真碰到可心之人,也别忍着瞒着。”
太夫人这是有点儿把出岫当挡箭牌了,连云羡都听出来她话中之意,可出岫本人却无甚顺从,一口承诺。短短半日以内,云羡几近要对出岫刮目相看。
“沈予当初之以是被南熙聂帝看重,收作螟蛉之子,全赖他一身技艺和对兵法的观点,只不过文昌侯爱子心切,不舍得放他去军中历练。再说他尽得屈神医真传,若能一并教会承儿岐黄之术,则好上添好。”太夫人挑眉看向出岫:“如何?你不肯?”
“再者甚么?”太夫人见出岫忽而顿口,接而诘问。
话到此处,太夫人神采一怔,转而点头轻叹:“可惜了沈予,他倒可贵对你一片痴心……”
有太夫人这句话,出岫稍感放心:“我已请了房州最驰名的西席教他读书。只是习武的徒弟,现在尚没有找到合适人选。”
出岫赶紧将眼泪擦干,低眉想了想,回道:“现在北熙的族人连带老婆后代,少说也有百人之多,若将他们全数迁来南熙,实在不大能够。我的意义是,既然将银钱分出去了,便让他们自谋前程罢。摆布他们手中无权,又时逢乱世,即便被人操纵也有限,只要各地的当家人拿捏得住分寸,想必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捧杀……莫非真是辞儿在天显灵了?”太夫人喃喃念叨着,终是下定决计道:“你说得没错,按此照办罢!用离信侯府之印加盖文书,传令北熙各支,他们名下分担的买卖,务必在半年以内全数结束,盈亏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