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才方才同一,若给他封王,岂不是与分裂无异?朕是把北地五州拱手相送了!”天授帝的语气更加肃杀,最后已情不自禁激愤起来:“他一旦封王,今后会构成藩王盘据的局面。”
为君太久,现在才算是真正的高处不堪寒,唯我独尊了。
究竟是本身对北地心有介怀?还是北地子民对同一之事心生架空?
起码沈予对宦途不甚敏感,现在看来也毫无野心;出岫又是个有脑筋之人,倘若她肯从旁提示,沈予应会循分守己。
聂沛潇忽视他话中的冷嘲热讽,沉吟半晌当真回道:“倘若出岫喜好我,我必然以正妃之位相待,现在她既然挑选了沈予,我但愿她将来的身份不会受委曲。”
天授帝旋身重新走上丹墀,取过明黄绢帛,疾誊写下另一道圣旨。然后,他亲身取过御印沉沉盖上,对聂沛潇道:“让岑江先去一趟京畿大牢,叮咛下去暂缓行刑。本日早朝过后,你亲身去宣旨罢。”
帝王又何尝不是心如明镜?然他却在聂沛潇面上看到了一丝苦楚与悲壮。
当然,他但愿这下下之策永不会派上用处。
身在天授帝的位置,明着给人定罪,要比暗害难很多……
王妃谢佩骊很晓得分寸,并未对他的行迹过问太多,只备了一桌丰厚晚膳,席间两人俱是沉默。草草用了几口,聂沛潇起家去书房等待动静。
天授帝从丹墀之上负手走下,缓缓迈步到聂沛潇面前,问他:“既然你分歧意这道旨意,不如你来讲说,朕该如何安排沈予?”
御马奔驰回到诚王府,聂沛潇自知,他现在所能做的,唯有等候。
摆在帝王面前的,一张是羊皮卷舆图,一张是方才拟好的旨意。他将那道明黄绢帛从案上执起,挥手撂给聂沛潇,沉声道:“朕如你所愿。”
这一等,便过了深夜。
可驰念归驰念,实际之路还在脚下,还是有人催促着他不断进步,永无止歇。
三个字,却令聂沛潇眼眶一热。时至本日,帝王终究肯承认所作所为,这一句迟来的报歉,他终究比及了。
天授帝似是倦怠至极,朝聂沛潇摆了摆手:“下去罢,朕歇一会儿。”
聂沛潇闻言沉默一瞬,才缓缓起家回道:“因为臣弟晓得劝不动您,只会徒增你我兄弟之间的嫌隙。”
“臣弟是想说,沈予在北地声望极高,颇受军民恋慕。如此良才,若为了您内心的不痛快便弃之不消,实在可惜。”聂沛潇劝道:“为君之道,知人善用。臣弟大胆说一句,您畴前一向做得不错,只可惜南北同一以后,反而发展了。”
如此一阐发,让沈予封王远赴北地,的确是一举数得——赢了北地民气,解了云氏之忧,数十年内不会有藩王之祸,还能让沈予戴德戴德……
不错,自从南北战役同一以后,他身为帝王更加谨慎了。畴前只考虑南熙四州,现在版图里多加了北地五州,实在令他极其头痛。
“不是威胁,是绝望。”聂沛潇非常坦诚地叹道。
实在,他自始至终都没走出来过,一向是个旁观者罢了。只不过他过分自大,将本身当作结局中之人。
饶是隔得如此之远,聂沛潇还是看到了帝王凤眸里的密布血丝,可见他彻夜也是万分煎熬,万般考虑。
“如若您当真看他不扎眼,便让他去北地戍守边关罢。”说到此处,聂沛潇俄然下跪请道:“臣弟恳请您为沈予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