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夕照的余晖，天授帝沉沉迈步踏入凤朝宫。虽说他已命人封闭了动静，可一起走来，宫人们皆知皇后娘娘已顺利出产，在不知是男是女的环境下，各个下跪叩首道：“恭喜圣上。”
难怪子涵有孕之事极其隐蔽，竟会在出宫拜佛时被明璋掳走，本来是宫里有人给他通报动静……且还是极少数的知情之人……
天授帝垂眸看向这一片地砖。其上的血迹早已被宫人们洗涮洁净，起码在这茫茫月色的覆盖之下，他看不出一丁点儿陈迹，故而心中也更加烦躁。
帝王的凤眸立时瞟畴昔：“皇后为何有此一问？”
有她在侧奉侍，天授帝自问也不需多做交代，便兀自从寝宫里走出来。
外头的天授帝闻声了动静，亦是回道：“皇后好生静养，朕出来便是了。”
他忍不住细心核阅榻上的庄萧然，以期窥测到对方的实在内心。但是他失利了，起码从大要上看起来，庄萧然的体贴不似作假。
这便是本身的骨肉？天授帝忽而有种疏离之感，竟然难以对这孩子生出愉悦与靠近。起码现在，他还没有做美意理筹办。
赫连鸣瑟瑟颤栗地跪在地上，连连请罪：“圣上饶命，这都是微臣的忽视。家兄离家之前特地交代，务必将这封手札尽快呈送给您，都是微臣粗心，竟将此事抛诸脑后……再想起来已然太迟，又恐多肇事端，才私即将函件拆开来看……”
想到此处，天授帝也缓了神采，声音不由暖和几分：“朕待女儿必然各式心疼，待儿子反会严苛。这一胎是朕的第一个骨肉，又是嫡出，不管男女职位都很高贵。你劳苦功高，皇嗣不急，今后再生便是了。”
想想也是，明氏曾是后族，前右相明程又把持朝政多年，岂能等闲地被完整扳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全部明氏都垮台了，宫里留下一两个眼线，也不是没有能够。
“朕从不忌讳。”天授帝话音未落，人已迈步绕过屏风，行至庄萧然的凤榻旁。
庄萧然多么聪明的一个女子，虽瞧不见帝王的身形神采，但她听这语气，也知对方不甚欢畅。想了想，竟是挣扎着欲坐起来，被贴身的宫婢湘痕拦下：“娘娘身子还弱，不宜起家。”
庄萧然衰弱地再笑：“臣妾分娩之时，她就在凤朝宫里，臣妾唯恐她瞧见这一幕受了惊吓，动了胎气。”
何况这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璎曾与宫中之人来往手札，并且还是密信，旁人看不懂上头写了甚么。至于这眼线究竟是谁，信上给的范围已充足小了。
凤朝宫的侧殿里，乳母已为小公主擦好了身子，裹好了褥子。天授帝特地转去看了一眼，一个小小的女娃，双眸已在滴溜溜地转着，尚且看不出长得像谁，但涓滴不怯人。
“好一个明璋，身后还要将朕一军！”天授帝咬牙切齿地怒喝。他本想重重发落赫连一族，但也晓得当务之急是找出阿谁“眼线”，因而便对赫连鸣道：“先将你的脑袋临时存放，待找出明氏余孽再行惩办！滚！”
但不恶感，不代表会接管他的深夜谒见。帝王眉峰微蹙，对保卫拒道：“他如有事，让他明日早朝上折子。”
天授帝“嗯”了一声，没再多话。想了想，又觉本身对庄萧然体贴不敷，正筹算叮咛湘痕几句，此时但听皇后悄悄再道：“圣上，淡妃的身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