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收下拜帖,于东苑书房传见待客,晗初没有躲避,陪侍在侧。
云辞望着那一抹窈窕清丽的背影,哑然于这离别的氛围,心境也随之狼籍起来。仿佛内心有一具无声的古琴,被不懂乐律的人拨弄了琴弦,喧闹得心慌。
“这是天然。”明程终究松了一口气,“老臣不打搅殿下清净,这便辞职。您在京州但有所命,老臣必无不从。”
明璀现在早已悔怨不迭,上前赔笑道:“都是曲解,倘若早知殿下在此,小人必不会……”
想着想着,晗初只觉鼻刻薄涩,忍了半晌才施礼伸谢,从云辞手中接过这套文房四宝。
云辞端过茶盏啜饮一口,又对明家父子道:“遵循明公子所言,贵府走失的婢女极美,擅琴,说来我这里倒有一名,刚好是沈小侯爷所赠。想来明二公子听到的传言,所指是她无疑。”
“得饶人处且饶人,世子殿下宅心仁厚,老臣受教。”
可现在,她最最惊骇、最最避之不及的,也是世家后辈。晗初内心明白,本身与云公子的这一场主仆情分,是真的到头了。
“不如我对子奉说,放你自行分开?”云辞考虑着摸索。
而现在,云辞正端坐在千年沉香古木椅之上,半个身子埋没在书案后,那模样严肃而冷情,与晗初平素所见大不不异。
面前此人,早知他姓云,早知他来自房州,可看他轻车简从、生性简练的做派,晗月朔向不敢去猜想他的实在身份。乃至自欺欺人地想,或许云公子只是云家旁支罢了。
“出岫。”在少女迈出版房的那一刻,云辞终究冲口而出,“倘若你情愿,我能够带你回房州。”
他略微看了看,没有细心辨认,已垂下双目恭敬回道:“是小人听信传言,认错了人,请殿下恕罪。”
“这……老臣……”
只是未曾想到,这一番贵重的情意,竟是云公子赠给本身的临别礼品。晗初很喜好,爱不释手,但这喜好当中,别有一番滋味——云氏,有如天涯之云,可望而不成即。
云辞看着面前诚惶诚恐的明氏父子二人,右手食指悄悄叩击桌案,并没有马上表态。很久,忽而轻笑起来:“明大人前来,还未及奉茶,实在是我无礼了。”言罢他看向晗初,低低叮嘱,“出岫上茶。”
明程赶紧请罪:“是老臣讲错。”
没想到,本日云辞所赠之物,雕花竟也是芍药。“将离”,果然应景至极,一语成谶。
晗初接过沉甸甸的盒子,素手重抚,这才发明盒身还刻着四个字:“行胜于言”。
是不肯分开这里,还是不肯分开沈予?云辞轻微蹙眉,心底泛着莫名的滋味:“为何?”
“既然如此,两位归去吧。”云辞幽幽说道,“本日之事乃曲解一场,我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此次我是奥妙入京探友,不想叨扰圣上,还望明大人谅解。”
“小侯爷对我有恩。”晗初写道。
两人的指尖在一刹时交叉,显得非常虔诚而慎重,却又好似两团烈火,同时灼伤了相互,令他们不约而同地缓慢罢手。
云辞顺势下了逐客令:“明大人贵为南熙右相,政务繁忙,本日抽身前来实属不易。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