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值的小寺人镇静不已,掐着嗓子跪地迎驾。天授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必通传,淡妃可睡下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天授帝蓦地涌起一阵心疼,沉默步入灵犀宫主殿以内。
天授帝死死攥动手中的羊皮卷舆图,苗条的手指因用力过猛而骨节发白。这些年他曾派出无数人出海寻觅,只为心中那一点执念,现在臣朗将这舆图拱手奉上,他却俄然撤退了。
在龙乾宫的天井里站了不知多久,直至玄色绣金的龙袍已被夜露沾湿,天授帝才沉沉迈步往外走,魅惑的容颜之上尽是恍忽与神伤。
但是毫无疑问,彻夜臣朗这一席话,触及了帝王的逆鳞。天授帝胸腔里尽是翻滚的怒意,死力禁止与压抑着。若不是顾及对方身份,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他非常恐惧地看向天授帝,接着阐发:“狡兔死、喽啰烹,沈予一死,我北地五州的将领必然寒心。试想您亲身带出来的兵都落得如此了局,何况他们。”
“见过圣上。”当值的宫婢纷繁下跪施礼,天授帝脚步不断,径直往淡心的寝殿里走。翻开珠帘绕过屏风,一眼看到她不施粉黛,坐在打扮台前怔怔入迷,神采烦闷悲戚。
现在,臣朗竟肯说出他们的藏身之地!他们都还活着!想到此处,天授帝的声音再也没法保持沉稳:“云氏给了你甚么好处,你肯把这舆图交给朕?”
想到此处,帝王的心境顿时柔嫩下来,低声唤道:“淡心。”
臣朗顿了顿,似在考虑用辞:“臣传闻沈大人在北地素有威名,如此良将弃之可惜。”
“臣妾认了。”淡心戚戚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