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后贤德,朕心甚慰。”天授帝夸了两句,龙颜微悦。
她就这么兀自哭着,我在一旁唯有沉默。半晌,她才断断续续地哭问我:“挽之哥哥,你如何晓得本身命不久矣?你又不是未卜先知……你感觉还能再活几年?”
夏嫣然抬手一指“知微轩”那三个字,抽抽搭搭隧道:“你说你另有两三年的寿命,我偏不信。倘若你安然度过十六岁,便将这园子的名字改了可好?”
看她一副快哭的模样,我才晓得她不是不懂,她晓得何为“退婚”。
常常读到这一句存亡之论,我都不敢苟同。许是自幼便晓得本身命不久矣,我一向对生前身后之事没有太多感慨。人间一遭,长命短折又能如何?终是逃不过一个“死”字,迟早罢了。
我的确是输了,欠了夏嫣然一份情。另有当初的退婚,也已经对她形成了伤害……既然此生我不再筹算娶妻,又何必计算一个园子的名字?无妨给她以安抚,也算是减轻我的惭愧。
起码,大师闺秀不会在被退婚以后毫无顾忌地跑过来,这让我感觉她底子不懂“退婚”二字是何分量。
既不免一死,还是与世人保持些疏离之感吧!不求生前热烈光荣,也不欲身后名垂千古,悄但是来,沉默而逝,不扰这尘凡分分毫毫,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以我的小字定名,改成‘知言轩’。”夏嫣然的眸光里迸收回几分热烈的等候,与她的年纪不甚符合。特别她所提出的要求,也令我感到吃惊。
“品言……”唤出她的小字以后,我又不知该从何安慰,只得实话实说,“你很好,我没有不喜好你。只是……我命不久矣,不想让你跟着我刻苦。”
而我的平生,从赶上她的那一刻起,便是赊来的。
自从晓得了父侯的真正死因,我便与母亲更加冷淡。并非指责她的脾气为人,只是……既然明白有朝一日我会提早拜别,又何必故作母慈子孝,临了还让她悲戚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
“甚么赌?”我委实不忍再回绝她。
我口中的“父执”,恰是夏嫣然的父亲。
闻言,夏嫣然立即高傲地回道:“那是天然!我父亲说过,‘凡物之体,从柔乃至刚;凡事之理,从微乃至彰。知几之人,既知其始,又知其末,是合于神道,故为万夫所瞻望也。’”
可又有谁知,帝王展转反侧了整整一宿。
起码在我活着时,对她是如此巴望。
感激彼苍成全这一场相遇,固然来得太迟,但胜于从没爱过。
退婚以后,我又见过夏嫣然一次,是在我十三岁那年,而她只要十一岁。她虽故作纤袅亭亭的闺秀模样,可在我眼里,她还是个稚嫩天真的黄毛丫头。
许是揣了这个设法太久,我一向不肯与人靠近,独居一隅享用着偏于冷寂的清净,久而久之,却不测得了个“谪仙”之名。
“哦?甚么来源?”我被她闹出了几分兴趣。
当时的这一幕,很快便被我抛诸脑后,因为连我本身都没法信赖,我能活过十六岁。直至厥后,当真艰巨地度过了十七岁生辰,这个赌约才被我蓦地记起。
“但我就是喜好你。”夏嫣然大哭不止,我亦手足无措。劝人,真不是我的长项。
公然,夏嫣然被我问住了,愣怔半晌很不平气地反问:“那挽之哥哥呢,你又晓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