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你自称‘奴婢’的?”云辞淡淡打断她。
出岫再次回到离信侯府,已是四日以后。在这四日当中,云辞一向伴随她,悉心顾问,府中事件皆由快马送至别院,呈给云辞决计。
本来,在她身染时疫、前去别院的次日,二爷云起的金露堂也死了个丫环,恰是玥鞠。太夫人目睹时疫已闹到云府内院,便当机立断,命令将出岫、玥鞠所住的院落尽数燃烧,严格节制火势,以防伸展开来。
“嗯。”她垂眸侧首。
出岫也不知云辞是否用心的,只得朱唇微翕着再道:“沐浴。”
云辞只得低声探听:“出岫,你内心有放不下的人?”这一句,他曾在追虹苑问过她,现在再次问出口,实在是同一个意义。
人都是无私的,她甘愿回绝他,甘愿不回应,也不肯将本身的旧事说出来,去面对他绝望、嫌恶,乃至是悔怨的神采。
云辞发笑,轻咳一声:“那我以主子的身份号令你,我问一句,你不必开口,只需点头或点头,好吗?”言罢又似想起了甚么,再弥补道,“不能愿意,也不准骗我。”
一句话,明显白白拉开了相互的间隔。心底的苦涩盖过了出声的高兴,这话她说得愿意,但她不肯摧辱他。
纵使风华笔墨,难以书尽,这顷刻天光。
对于云氏而言,这一场瘟疫阖族处变不惊、乐善好施,离信侯府更得民气。
“‘侠士勿轻结,美人勿轻盟,恐其轻为我死也。’出岫,这事理我明白。”
这话一出口,出岫没再听到云辞的回应。悠长的沉默令她垂垂止住了抽泣,明显是预感到的结局,但她还是难以禁止地失落。出岫别过脸去,忍着伤情持续解释:“您别曲解,不是小侯爷……”
出岫闻言,只将身子今后靠了一靠,试图阔别云辞的压迫目光,双手抱膝道:“侯爷是奴婢的仇人,奴婢做牛做马、结草衔环都难以……”
出岫执意咬唇,合眸,无动于衷。
如此一想,云辞心头俄然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便情不自禁松开出岫的柔荑,不待她反应,已环住她的腰身,在她额间落下悄悄一吻。
“不,不是的……”听闻此言,出岫的泪水又滑落下来,用力点头,“侯爷,我……不是完璧之身……”
云辞并未逼迫她,顺势松了手,坦诚道:“如你所想,我恰是这个意义。”他的含笑清风霁月,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慎重。
闻言,出岫几近要将一张脸埋在双膝当中,不知该说些甚么。她伸直在榻上的模样,令云辞想起了丛林里的小兽。受过一次伤,便对异类摆出防备的姿势,倘若情知不敌,它们会坐以待毙。
云辞极其无法:“你要我说甚么动听的话来哄女孩子,我还真不会说。这下可难倒我了。”仿佛自说自话普通,他看着出岫,持续试问,“就不肯看我一眼?”
出岫垂眸,到底还是不肯棍骗云辞,考虑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嘶哑着嗓子道:“侯爷,我是不洁之人,我……不配……”最后两个字,她说得低不成闻。
出岫大感无法,再次拉过他的手写道:“沐浴。”
但是,这番被太夫人冷待的焦炙尚未畴昔,出岫又被另一件事分去了心神。
“你若当真对我硬得下心肠,为何方才哭得那般悲伤?”云辞的诘责悄悄浅浅,却能勾惹民气,“起码也要让我晓得,你为何不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