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侯爷无嗣!”太夫人话未说完,但听一个冷脆的女声俄然响起。世人望向门口,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绝美女人款步入内,双眸抖擞着别样光彩,眉宇间又是一抹冷意。
翌日。离信侯府,前厅。
太夫人闻言沉吟半晌,对云忠道:“去清心斋找一找相干文书,拿过来比对一番。”
太夫人的视野在厅内一扫而过,将大家的神情瞧在眼中,最后才看向出岫,命道:“将婚书呈上来。”管家云忠赶紧照办。
公然,太夫人直了直身子,面色不改道:“好生回话。”
这一声旧称,出岫恍若未闻,只缓缓起家走向棺椁旁。躺在此中的那小我,神态宁静,唇畔勾笑,清颜仍旧栩栩如生,似是走的了无遗憾。可,他清冷孤寂地走了,鬼域路上无人相伴,为何要留她活着间踽踽独行?
他哑然在出岫的诘责中,悔怨得直想咬断舌头。云起当然不会承认,只得回道:“我也是……猜想罢了。”
岂知云忠却道:“老奴的侄儿云逢日前在府内待命,他是云锦庄的当家人,此次也随身带了侯爷的文书,您可传他前来一问。”
话音甫落,厅内立时哗然。有人惊奇,有人质疑,有人欣喜,有人已出言不逊。然出岫恍若未闻,那眸光中所模糊明灭的是甚么,她信赖阅人无数的太夫人能看懂。
沈予沉默着上前握住出岫的双手,使力将棺盖渐渐合上。云辞风清霁月的面庞从两人眼底缓缓消逝,重新掩蔽在紫檀棺木之下。而一并掩去的,另有出岫那颗脆弱、无私、回避的心。
又是一声嗤笑传来,出岫冷冷讽刺:“奴婢为何被贬去浣洗房,莫非二爷不清楚?您可要奴婢将内幕说出来?”
出岫便重重磕了个头,持续道:“前几日奴婢已将有了身孕的事向侯爷禀告,侯爷见夫人与奴婢都有了身子,欢乐之余,承诺要给奴婢名分。奴婢自幼父母双亡,为此侯爷曾与夫人的娘家说好,让夏家收奴婢为义女,好让奴婢能顺利过门……怎料……”
云逢恭恭敬敬地将婚书递了畴昔。
“死”字一出,厅内立即鸦雀无声,紧接着,世人赶紧跪地请罪:“太夫人息怒。”
“侯爷无嗣虽是究竟,可我老太婆另有几十年要活!究竟要将云氏交到何人手中,此事需从长计议,你们都……”
“侯爷头七刚过,你们便迫不及待争这爵位,是要反了吗?”太夫人的声音从丹墀上冷冷传来,慑住了厅内世人。
来自南熙的云氏各支当家人齐齐会聚在此,为了袭爵之事各抒己见,终究乃至辩论不休。
“太夫人!此事千万拖不得了!再拖下去,待到北熙各支前来,人多口杂,便更不好定夺了!”
出岫未曾想到,当日那句“存亡不复相见”,竟是一语成谶!今后今后他们阴阳两隔,就连死而同穴都没有机遇!这世事环环相扣,这宿命翻云覆雨,竟至残暴如此……
出岫从怀中取出那纸未能兑现的婚书,当日云辞欺诈她具名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她缓缓合起悲戚欲绝的双眸,再展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腐败。
也不知哭了多久,出岫才擦去泪水,施手摩挲着棺盖上的祥云雕花,神采虔诚而慎重。半晌,她看向身后一向守着她的沈予,道:“劳烦小侯爷与我一起,为侯爷盖棺。”
世人都等着,不肯放过出岫话中的任何一个马脚。毕竟兹事体大,若她所言句句失实,一旦生下来是个男胎,便是毫无疑问的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