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点头:“您是在两位姨娘面前替我立威。”
“我不是往你身上泼脏水。”出岫沉声说出究竟,“侯爷中的是情毒,这毒必须通过平常起居才气动手。一向以来,侯爷穿的衣裳、吃的饭菜、喝的酒水……都是由你卖力。若非你渎职,他又怎会中毒?”
“我欠侯爷的?”浅韵不解,“你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出岫想了想,又道:“现在我是侯爷的遗孀。”
出岫接过药瓶,尚能感遭到瓶身上的余温,那是来自沈予怀中的温热,仿佛他交给她的不是一瓶药,而是他的一颗至心。出岫俄然感觉这药瓶非常烫手,几近令她握不住。她定了定神,逼迫本身不去多想,客气地向他称谢:“多谢小侯爷惦记。”
听到牢门开启,浅韵昂首看了出岫一眼,那本来无神的双目垂垂抖擞出凛然恨意。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可十数日未曾开过口,所收回的声音已沙哑不堪:“你杀了我吧。”
红色裙裾跟着法度轻微扬起,出岫已快步走出刑堂,朝知言轩方向返回。胸腔里一片空空荡荡,直到现在她才勇于承认,她是痛恨云辞的,怨他自作主张以命换命……而她,成了最后一个晓得残暴本相的人,再想去懊悔与挽回,为时已晚。
“我是替你立威了,可这‘威’能维系多久,还得靠你本身。”太夫人直白点明。
沈予摇了点头,并不答复,反而问道:“你肩伤如何了?”
这句诘责,如同一根利刺正正戳进浅韵的心房:“竟然……是我忽视……”她的双目再次涣散起来,难以粉饰的惭愧神采随之闪现,伴跟着两行清泪,到最后变作了失声痛哭,撕心裂肺。
这份突如其来的冷淡之词,沈予敏感地发觉到了,遂点头苦笑一声:“晗初,我们非要如此客气吗?”
太夫人竟让荣锦堂的迟妈妈去照顾出岫!须知迟妈妈乃云辞的乳娘,还是太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在这云府当中,除了太夫人,尚且无人敢使唤她,合府都将迟妈妈当作半个主子了!这是给了出岫多大的光荣!花舞英与闻娴缓慢地对望一眼,齐齐称是辞职。
“你让我奉侍你?”浅韵与出岫对视,冷言啐道,“你做梦!”
听闻此言,太夫人倏然停下脚步:“浅韵现在恨你至极,乃至要举刀杀你,你还替她讨情?”
出岫垂眸轻叹:“侯爷是被我害死的,浅韵要杀我,反倒更申明她对侯爷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