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祖上出过几个秀才举子,算不了甚么望族。”摄政王语气冷酷地一塌胡涂,又问,“她这几日如何?”
摄政王从未想纳她进府,不过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林言轩又不是死的,传闻家中另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年方十四,已有举人功名。顾虑多方好处,非论让不让她进府,御史都不会放过他,如果林氏在外流落,无家可归,做出甚么更不堪的事情来。
她心下难平,思及凌晨嬷嬷提及的话,再一遐想,另有甚么想不明白的。昨日王爷在朝中被多名御史联名弹劾,将近全部御史台都上了奏本,哪怕是天子,都不得不正视,何况他只是摄政王。天子年后大婚,或许便要亲政,多么要紧的关隘,这全部件事儿被事无大小地扒出来,御史的罪名也并非是胡编乱造。
一进内堂,瞧见王妃端坐于上,不复以往的亲热暖和,眼下很有些乌黑,见她出去,眼神直直射了过来。
摄政王妃赶紧赔笑,谨慎翼翼地问道:“母妃夙来不计算这些,王爷莫太惭愧了。那么母后可有说甚么?”
不等王妃回话,他又降落道:“母妃寿辰邻近,本来想着四十整寿该好好筹办热烈,也是我对母妃的一片孝心,可惜了。今儿晚间,母妃差了小寺人过来提点,让我克日低调行事,宴会若非实在要紧,便都推了,余暇了就在家‘面壁思过’。”
她早传闻了御史台弹劾王爷的大事,只她心性端稳,在等王爷返来。
白梅倒是无辜。
可还能有甚么事,让王妃把火烧到她身上来。这些日子的做小伏低,竟都打水漂了。看王妃的神采,便是不会放过她了。
且好处与豪情,皆为对峙面。
“林家也是书香家世,怎的教出如此――”她的确气得浑身颤栗。
通篇列举了“沉沦女色”“私相授受”“贪污纳贿”“结党营私”等八条大罪,朝野高低一时震惊。纵使一时候没人能奈摄政王何,不过若百官不平,摄政王下的指令便即是一纸废话,毫无权力可言。
最后四字,几近从牙缝里头迸出,可见其肝火中烧。
昨儿贰心气不顺,与幕僚商讨到极晚,也没个好的章程拿出来。有个门客倒是建议:“既是这女子已出宗,无妨送出府外,免得落人丁舌。”
摄政王生性谨慎睿智,天然决意打消。
王府的脸面往哪儿搁,他更是京都的活笑话,常“青”树。
林七许悄悄感喟,只是被她话里的意义弄含混了。她进府以来,除了正院和沉香榭,哪儿都没去过。深居简出,低调行事。
摄政王乃先帝遗诏,奉旨监国摄政,近年来,爱民如子,颇受恋慕。何况摄政王已是一国最高指令发号者,天子尚未亲政,便是太后也拿他无可何如。
尤姬正欲推让,被王妃淡然的眼神给看住了,便小声谢恩:“多谢王妃。”
按理说,不至于老调重弹,几次揪着不放。
能有好神采,才是古迹里的古迹。
如许一衡量,还不如让她在王府好生住着。
「静观其变罢」她揉了揉不太舒畅的肚腹,这几日因水土不平、精力严峻,连着未曾好吃好睡,身子都快造反了。
等事情的来龙去脉,从王爷口中复述了一遍,听得近似春药的四字,王妃恨不得直接杖毙了林氏。
他今儿早朝,活剐了林氏的心都有。不过明智尚存,晓得这个节骨眼林氏出事并不是甚么功德,反而又是一重把柄,敏捷将摄政王府再次推向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