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大智若愚的丫头。

“桃花,俗话说,祸从口出。为人做事,须谨慎些,说话前多想想。”林七许喜她娇憨纯真,却也得防着她这简朴的性子被人操纵,美意提示。

而摄政王约莫是真嫌弃了韩氏,竟携了尤姬入宫。

这**狐媚的罪名,太名不副实了。

桃花乖觉道:“奴婢会重视的。”

长夜漫漫,映着白雪明月,疏离空旷的枝桠影儿被照在书案前的天青纱窗上,全部屋子静得落针可闻。佩玖手拿银钳子拨弄着炭盆里红彤彤的炭火,绕过书案,轻声道:“蜜斯,快安息吧,明早还得夙起呢。”

明儿已是除夕,看来等过年再将经文递进宫去。她略歇一口气,又起家去清算写好的几大摞宣纸,叮咛道:“将橱柜的两叠取来。”

“奴婢晓得了。”

“蜜斯累吗?”佩玖持了个小木槌在她背上不轻不重地敲打着。

光阴在一片平平如水里,流逝地缓慢。

“这有甚么,尤姬还是昌平伯夫人的外甥女呢。”桃花在一旁嘟囔道,旋即又悔怨,“唉呀,我忘了。尤姬是庶出的,与昌平伯夫人并无血缘之亲。”

王府家世森严,保卫松散。燕竹托着平日交好的小厮,出门跑腿时,趁便去探听探听。加上拐过几条大道,会有一条巷子,堆积着很多夫役贩卒,常日会卖些便宜的香料与点心,给邻近几座府邸的丫环小厮。

虽心下猎奇,但燕竹还是诚恳回禀:“会有。至于时候,奴婢并不清楚。”她见主子可贵上心,对外界有了些切磋之心,摸索问道,“可要奴婢去探听下?”

摄政王今儿,却携了得宠甚久的韩庶妃进宫赴宴。

佩玖心疼不已,却也只能陪着她忙。

林七许自离江南起,没有一刻放下过其琛。先前自保不敷,身材又衰弱不堪,便顾不太上。现下日子过得顺畅几分,忆及亲弟,不免神情恍忽,牵肠挂肚。

燕竹打包票,拍拍胸脯:“您放心,奴婢在王府当差这些年。端方还是清楚的。只要不私相授受,夹带物品,口舌上的探听没有题目。”

“便利吗?”

仿佛……和江南的故交有牵涉呢。

邻近除夕,府里高低带着浓浓的年味,本日又是太妃的四十整寿。因迩来弹劾王爷的言官垂垂减少,王府又规复了些以往的热烈氛围,时不时地走亲探友,开席备宴。林七许早早便听燕竹提及,太妃所住的寿安宫预备了家宴,只是王妃需求养胎,不宜走动。

话音落毕,桃花便深知本身说错了话,诚惶诚恐地请罪:“奴婢不是用心的,只是一时嘴快……”林七许经常教她开口谨慎,不想有朝一日竟冲犯了主子。桃花非常懊丧,当真道:“主子,您罚我吧。”

桃花不过说了实话,也非用心,林七许不觉得意。只是这心直口快的弊端得改改了,她笑意愉悦,竟可贵地带了些调皮模样,道:“宵夜不必吃了。你看着燕竹吃就是。”

燕竹这才想起她已非林言轩的女儿,昔日,她也听王府的一众丫环提及过这林氏,为了攀龙附凤,勾引王爷,竟落得这般孑然一身,受人鄙弃的地步。数月处下来,燕竹打从心底否定了这勾引之说,到底林氏常日行事,到处透着端庄宁和的味道。

桃花坐在五彩绣墩上,正剪着形似兔子的窗花,放下剪子,眉飞色舞道:“我听去镜春斋送早膳的小丫环说,韩庶妃气得砸了一扇炕屏和两只琉璃瓶呢。小公子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被三蜜斯拢在怀里,也没见韩庶妃多么慈母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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