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旁听祖母管家,虎嬷嬷报上来的账目显现,秦家高低一个月的平常支出,还不到二十两银子。《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说过,二十多两银子就够他们农户人过一年的了。而这个数量在秦家也不过是一个月的花消,可见秦家绝对不穷酸。两块印章,起码抵秦家两年的糊口费,这是能随便找个处所存放的东西吗?可祖父就是没当一回事。秦含真只能以为,他是见惯好东西了,以是这两方印章对他而言,真的只是小玩意儿罢了。
秦含真干咳了一声。得,祖母实在是祖父的脑残粉,想从她这里问到祖父为甚么会装裱技术,估计是不成能的。她只能窜改方向:“那祖父又是如何到珍宝阁去的呢?”
这时候虎嬷嬷并不在跟前,牛氏对着孙女,也没感觉这是甚么大不了的奥妙,就照直说了。
秦含真真的非常猎奇,秦老先生如何能够到哪家店铺去做伴计呢?他明显是个读书人哪!
“你祖父年青的时候,也曾落魄过。当时我们还没结婚呢,你曾祖父没了,伯祖父又翻脸不认人,丢下你祖父一个,回都城纳福去了。你祖父帮我办了你曾外祖的丧事,还帮我把家里那些想造反的伴计给弹压下去了,家里家外也都安设好,让我一个弱女子也能放心守住家业。我跟他说,归正都是未婚伉俪了,他干脆就住在我们家得了。这宅子那么大,还怕没处所给他住?他想读书也行,想帮我打理家业也行。我们家有田有铺子,我一小我也看管不过来,他恰好能够帮我一把。等我出了孝,就跟他结婚,谁还会说他是吃软饭的?谁知他竟然拒了,还跑去县城里找了份差事,给人产业伴计,真真气死我了!”
只是,秦家也不晓得因为甚么启事,仿佛家道中落了。秦含真听张妈偶尔露的口风得知,这座秦家大宅实在本来是牛氏娘家的,她是家中独女,家属又不在米脂,她就担当了亡父留下来的统统产业。就连牛老太爷生前用过的伴计、主子,现在也仍然留在秦家做事。倒是没传闻秦老先生有甚么财产,这跟倒插门也没啥辨别了,只不过他并不是赘婿的身份,儿子们也都随父姓秦罢了。
祖父学问赅博,天然是不消说的,他教出来的那一串串儿秀才、举人和进士就能证明得了。除了经史子集,他也熟谙史乘上的各种典故,言谈间信手沾来,还对琴棋书画都很精通。若不是大户出世,普通人家哪儿会让儿子学这些?偶然候都叫他多读书,好考科举了。
秦含真听到这里,不由得往窗外望去。干系都坏到这个境地了,小李掌柜为甚么还要来找自家祖父?
牛氏喜滋滋隧道:“你祖父夙来聪明,非论甚么,他一瞧就会的,再没人能比得了他。”
秦家若曾经是侯府,秦老先生又为甚么会去一家店铺做伴计呢?何况,秦含真总感觉甚么公府侯府的,应当多数在都城这类处所才对,至不济也该是座多数会,秦老先生又怎会到米脂县来?这类种疑团,秦含真百思不得其解,想要问祖父祖母吧,又担忧会犯了忌讳。
牛氏便说:“这事儿说来也巧,当时你祖父在书画铺子里做了不过半年,有一日来了个熟客,拿了幅古画过来,说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是他不知多少辈儿之前的老祖宗的画,非常贵重。可惜家里人没保存好,打扫房舍的时候才翻出来,那画儿已经不能看了,又脏又破。那熟客不知打哪儿传闻,有那极能为的糊裱匠,能把破了的画儿修好,便拿到书画铺子里尝尝。那铺子里的人那里做过这等活计?还是找了你祖父去,你祖父才说,不是不能救,只是费事些,他畴前见人做过,但自个儿却从未动过手,就怕做不来。那熟客说,再难找一个更好的裱匠了,若再不救那画儿,只怕就救不返来了,不管能不能,请你祖父试上一试。你祖父就真的做成了,前前后后花了小一月的工夫呢!当时整条街的人都传闻了,珍宝阁的老掌柜也过来瞧了热烈。看到那幅画极新极新地回到仆人手中,老掌柜就开口请你祖父去他家店里做个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