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一个额冠博带的中年人,面如赤兔,气势不凡,固然是静肃立在那边,身上较着披发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威猛气势。在他腰间,悬了一柄式样奇古的宝剑。
唐俭惨白的脸上暴露一丝苦笑,他吐出一口长气,挣扎道:「专使大人,又何必脱手相救?唐某既不能禁止专使入朝秦国,又不肯看秦国权势大增,兼并燕、楚各国,只要一死以求摆脱。」
现在,应当已经达到秦国的鸿沟了吧?
「那又如何?」田光有些迷惑。
「恰是。就因为如此,以是如用此匕首刺人,伤口大要必然非常细,但却极其深切,就像这条缝一样。」说着,荆轲又将匕首刺入青铜内。
荆轲微微苦笑,他当然明白唐俭说的自有事理,但倒是知易行难。起首是现在韩、赵两国已然灭亡,四国合纵气力大减;再者,放眼当下各国局势,可谓形同一盘散沙。君王不思进取,贵族骄奢淫逸,又有几人能像唐俭这般目光深远?加以秦王早已思虑及此,不竭派出多量细作游移各国居中教唆诽谤,令各国相互争斗,早已未战先败――连手抗秦最大的困难莫过于此。
唐俭微微一笑,道:「在答复专使大人之前,唐某先有一问,不知专使大人此行远赴秦国,所为何事?」
唐俭神情微变,道:「看不出专使大人还是剑术名家。唐某鄙人,还请专使见教。」荆轲心底本不肯与他为敌,故而发挥凌厉快剑想令其知难而退,现在万般无法,只得道:「如果唐大夫输了,又该如何?」
「大夫!」
伤口如出一辙,是那样藐小深切。
荆轲挑起车帘。一个头戴斗笠、身着蓝色短衫的青年人立马道中。来人面庞端方,目光炯炯,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六岁。只见他背后插挂着两柄铜剑,神情寂然,仿佛已经在此久候多时了。
两虎相争,两败俱伤。
荆轲神情自如,迈步下车,安闲向前,对为首的中年男人拱手抱拳,朗声笑道:「传闻有位奥秘朋友要见鄙人,莫非就是中间?恕鄙人眼拙,不知中间高姓大名,可否赐告?」
徐夫人的铸剑房。
「是长戈兵士,世人快退!」游历六国、见多识广的卫庄一眼就认出这些手执长戈的蓝衣军人乃是楚国军队中最精锐的「长戈兵士」。看来唐俭是有备而来,毫不答应荆轲去见秦王。
唐俭点头,果断道:「非也。唐某此来,历经千山万水,却绝非为了见秦王嬴政!」
荆轲紧握着舆图,仿佛见到了匕首锋利的光芒毕露,直射他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胸口。他的思路不由飘回了当日在徐夫人的铸剑炉边惊人的发明……
荆轲大吃一惊,手中长剑快速掷去,击落了唐俭的剑。长剑已然在唐俭腹上划出了一道颀长的伤口,鲜血从衣服中点点排泄。荆轲一掠上前,扶住唐俭的身材,说道:「大夫这是为何?」
荆轲立即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荆轲浓眉一锁,双目精光暴射,沉声道:「为何泊车?」驭者赶紧道:「回禀专使大人,火线有人阻道拦路。」
唐俭手中长剑高举过甚,沉声道:「专使可知,你是第一个能接下唐某这‘碎玉四十八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