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皇后也不睬她,令人将谢朱紫传出去,问有甚么事。
她母亲殷氏低声急喝道:“噤声!那是都城里来的采选寺人,要捉你去服侍人的!”
谢朱紫神采也不太好,她固然怀有蒲月身孕,却因向来身材凹凸有致,看着也还是个秀致的少妇,现在眼下却有一对深深的青痕,固然以脂粉着意粉饰过了,气色仍不如之前好。她亲身取了一对玳瑁柄的美人拳来,一下一下地为臧皇后敲着腰背,臧皇后本来心气不顺,叫她这么殷勤小意地服侍着也不好生机了,只长叹一声:“你另有身子,不成这么辛苦。”便悄悄靠在身后床沿上合上了眼睛。
沈令嘉一边钞缮礼单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臧皇后却将手一摆,道:“晓得,不必说了。”
谢朱紫松了一口气,含泪笑道:“多谢娘娘,妾实在是……”一语未毕,喉头一哽,滚下泪来。
殷氏犹嘟囔不休,回了家,沈氏父子也在,沈大哥道:“我传闻采选寺人到了金陵,我同窗好些使钱避选的,我们家也使几个钱,叫mm躲上一躲行不?”
殷氏叹道:“我们金陵几百年不晓得选进宫多少朱紫,也不过出了那么几个稀有的娘娘罢咧,旁的,连个信儿也没有就悄没声儿地没了,我只要这么一个知心贴肉的闺女,如何舍得哟!”
这话并不是全然的胡乱阿谀, 须知金陵自古是繁华地,出过的美人不计其数, 就是他们故乡这下乡小县里,上数几十年也出过一个妃子, 厥后那位妃子娘家的墙就叫人挖塌了——乡间的女人讹传服“贵妃土”能保芳华貌美,生生吃塌的。
沈父苦笑:“那又如何?我们已经在案板上了,他要宰我们,我们还能不伸头?”
臧皇后的眉毛微微蹙起:“不是已给她添了一倍的朱紫份例了吗?还不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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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本县附廓省会,县令是沈父同祖父的亲堂兄的同年,一贯肯照拂沈家——只要喂饱了银子,但县令上有知府盯着,若张县令无能为力,殷氏娘家一个远房侄女正给府内刑名师爷做续弦,办理些厚礼,也能对付畴昔。
特别曹贵妃本就得宠,厥后来了个歌舞伎出身的谢玉娘竟比她还要得宠,这岂不是屈辱了她这五品官员之女?这是在潜邸时候就有的夙怨了。厥后两女争宠,也时有摩擦,现在谢玉娘竟作此无礼之事,的确是要气死了曹小蘋。此时曹贵妃便道:“问她是甚么事,如果份例不敷使就去报宣夫人。”悄悄地给谢朱紫上了个眼药。
沈父道:“按说选十四到十八的女孩儿,你mm才十四,人家嫌小吧?”
殷氏笑道:“猴崽子,就你长了耳朵!那是人家拿了五两银子才这么说的!”
殷氏道:“我们这大小也是个港口,来往行商多有歇脚的,上一回我与赵家娘子共贩生丝、茶叶与一个番商,他本钱差些,便将些玻璃杯碗抵给我两个,都是顶好的货,在我们这要百两银一件,他几十两给了我们一盒子,我都预备着节骨眼上使呢。”
臧皇后道:“再遇见如许的事,不要管她;若她一味缠着你,尽管来报我。你现是有身子的人了,腹内皇嗣多么首要?便不说这些虚的话,你若表情不好,皇子公主有个甚么,到时候哭的是你这孩子娘,不是她董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