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阿措道:“幸亏两宫太后与皇爷都是明理之人。”
郗法道:“朕只是觉着对不住你。”
又转过甚去说郗法道:“你也是,你娘含辛茹苦将你生下来养大了,你倒说这等没心肝的话来刺她的心?我的儿,你虽是天子老爷,你的两个妈也是太后娘娘了,也晓得个‘母范天下’的事理,也都有些宽广的心肠。我们并不是那等山沟沟里出来的、一瞧见儿孙不好了就吵架媳妇的恶婆娘!”
魏璐也假模假式地拿动手绢说了些“小主别哭,对眼睛不好”一类的废话,自带着宫人们去宝妆台入库了。
臧皇后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休说这类话!”她顿了顿, 尽力把眼泪按下去,又道:“你别难过,好生补养两年, 到时候还是还能再生个大胖小子的。”
孟太后为她拭了泪,温声道:“我熬过了魏贵妃,熬过了先帝,熬到了贞儿生儿育女,大郎还把思归儿说给小大郎,我满足了。纵不能再活几天,又有甚么可遗憾的呢?”
郗法偏过甚去悄悄地吻着她的发髻:“如何会呢?朕不过是觉着愧对你罢了。”
沈令嘉无言以对。
常太后闻听此事,亦大喜道:“好!好!好!”
沈令嘉道:“暗害皇爷,那但是诛三族的大罪,如何姜家竟不狐疑这此中有甚么不对,或者干脆就是姜克柔没有暗害皇爷呢?”
郗法道:“没有那么严格,东女国事只要女人能做国主,北狄那边倒是没有了儿子才立女儿的,倒有些近似于番人所言的番国端方。儿记得,北狄上数四五百年吧,出过一名女王,倒也能令北狄人吃饱喝足,北狄的史乘上写她时风评甚好。”
她带着侍女们都出去了,施阿措这才又想哭又想笑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施阿措的哭声一下子顿住了, 暴露个哭笑不得的神采来。
施阿措道:“昨日皇爷来右间找你的时候,李嬷嬷因拦了他一下叫他推到地上去了,她年纪又大了,腰骨撞得错了位,陈太医顺手给她看了,说叫养着,我把百合带来给你使唤。”便推出来一个眼睛通红的小百合。
施阿措撇着嘴儿道:“美得他!我估摸着他们家能够觉得是折官抵罪罢?或者折功名、银米抵罪甚么的,都自发得占了便宜,忙不迭地就回故乡了。归正昨夜里圣旨就发下去了,快马一起送回帝都姜家去,今儿朝晨传过来的动静说是姜家百口认罪了。”
沈令嘉放了心。
第二日施阿措还是拎着没做完的针线过来找她,却见沈令嘉神采红润有光:“如何,养好啦?”
郗法装着一副不幸相道:“虽是一国之君,也是母后的儿子呢,儿子要跪娘,谁能说我的不是?母后,是儿不好,惹得母后不快了。”便低头沮丧地往外走。
沈令嘉道:“妾怀胎一月半时, 陈太医曾说妾的脉象奇特,厥后妾的胎满了两个月,陈太医便诊出来了,妾这是个奇胎。”
臧皇后安抚道:“你觉得皇家是民风剽悍未经野蛮的山沟沟里啊?这些个妇人小儿的常见病啊,太病院都有记录的,纵一开端诊不出来,厥后也总能够晓得到底是如何回事的,不会一出来个奇特的弊端儿就拉你去砍头祭天的啦。何况非论如何说你都是因为皇爷才掉的胎,难不成前脚宠妃落了胎,后脚就打你入冷宫啊?那也未免忒不近情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