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青就楞了一下,这个声音她必定是听过的。只是在哪听过却有些想不起来了。正胡乱猜想着,就见一人自层层薄纱后穿了出来,对着刘依纯福了一福,颤巍巍的抬开端来。
待进了花厅,那女子并未停下脚步,反而带着他们绕过屏风,又穿过一条回廊,来到一处挂满银红色薄纱的房间。许半青就抽了抽鼻子,这满室的脂粉香气,倒是与花厅里的有些相像,只是要更浓烈一些。刘依纯重视到她的小行动,就捏了捏她的手,悄声道:“还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一些。”
“节哀?”吴含闻言不但没有暴露二人觉得的戚容,反而嘲笑了一声:“我的确是该节哀的,有那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可不是哀至极处?”顿了顿,见二人一脸茫然的模样,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想来你们也累了,坐下说话吧。”带着二人穿过层层薄纱,来到室内,率先坐在了主位上。
许半青乃至有些自惭形愧的感受。和刘依纯比起来,不要说她是女人,他是男人,即便调了个个儿,她也还是属于其貌不扬那一类的。视野本身边的水面扫过。影影绰绰的见着一双偏浓的眉,一对狭长的眼。只鼻梁较凡人略挺翘一些,也不过是个浅显人罢了。
又听吴含说道:“今早在城外仓促一晤,也来不及说上几句话,叫刘掌柜久候了。”
许半青二人这才晓得,本来吴家父女竟被关家磊等人捆了起来。而面对狼群时,吴辉竟然开口要将吴含送给世人,并且随便措置,便是卖到窑子的话都说出口了。许半青就干笑几声,想说些甚么,却感觉仿佛不管说甚么都不太合适。
幸而刘依纯还算得上君子,回到珠帘的另一边,背转过身去。只是口里还是不住说些有的没的,把个许半青臊的面红耳赤,囫囵了一下就穿了一边整齐摆放的衣衫,也没能舒舒畅服洗个热水澡。
昔日只感觉吴含尚算是个清秀才子,却没想到她也有如此娇媚的一面。
再见虽只是个小小花厅,倒是到处安插的别具匠心,便知其间仆人也是个雅客。只是氛围中模糊浮动的脂粉香气让人有一种违和感,倒不知刘依纯曾结识过这般人物。
刘依纯苦笑起来,那里不晓得许半青是为了甚么不爽。只是他在荼城虽也有些熟人,却没有一个是如此神奥秘秘的。他平常来荼城,因是多发卖些南边的布料、药材,也有一些收来的外相,却多少供应富朱紫家的妇女,而这个处所――他望着小巧小巧的天井,却不似正室所居住的处所呢。只得对着许半青悄声道:“稍安勿躁。”
一双略黑的手翻开珠帘。一个如玉般的人便映入许半青的视线。一双杏眼吵嘴清楚,趁着一张脸洁白如玉――那是许半青初见刘依纯时的模样了。只是现在倒是晒黑了很多。不过侍女给筹办的衣服倒是正称身,且淡绿的色彩更衬得刘依纯人如青竹。一脸的风景霁月。
就听刘依纯道:“吴大叔的事,还请吴蜜斯节哀。”
倒是吴含话音一转:“幸亏我身上另有些金饰,磨着绳索把绳索磨开了,我父亲、那小我就开口叫我救他。我天然是不肯白白放了他的,非叫他认错报歉不成。谁知他嘴里不干不净的甚么话都说出来了。我心头暗恨,便没再理睬他。本身逃了出来。”
室外等待好久的侍女们一双双眼不住盯着刘依纯猛瞧,眼里写满了春意,叫许半青又是暗恼又是好笑,口中不时嘲弄刘依纯几句。这时刘依纯反倒端庄起来,一脸正色的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跟着侍女们回到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