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盒里正伏著一只通体黑亮的蝎子,足足七八寸长。胭脂盒翻开一瞬,便霍然起立,蓄势待发。虽是一只小虫,但是那气势,恍若一头猛虎猝然跃起一样,尾钩高翘,凶暴可怖!
我恍然道:“对啊。这些个毒物遇见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苏琪小爷也是要绕道走的。若诗的府邸里甚么都没有,就是毒物太多。还要烦请苏琪小爷多来若诗这里坐坐。这毒物见了苏琪小爷如许高贵的人儿,天然是不敢再来了”。
“甚么”,我内心戈登了一下急道,“万岁爷可下了旨……”
梨花就掩着嘴哧哧笑起来:“这些是都城那些小官小吏们想凑趣格格送的,莫不是……格格自个内心想嫁了?”。
梨花忙着拾掇礼盒。小铃铛似还未回过神来,远远的不敢靠近:“格格从那里弄来的鬼东西?”
舒淇的神采跟癞蛤蟆的肚皮一样,也变成了可骇的紫红色。当然他并没有死,因为他还在收回“嗖嗖”的吸气声。
梨花道:“这木匣子有些年纪了,早没了色彩,朴实无奇,天然不惹眼。即便是瞥见了,也只道是微末之人送的,大人、福晋们天然瞧不上眼,想必就被忽视了去。”
我又道:“谁敢说它是假的,无妨试一试它尾巴上的毒针”。
小铃铛放了心,一面帮着将散落在地上的礼盒拾起,一面念叨:“格格也不怕他向鄂大人告状”。
“嗯”,我赞美的点了点头,内心又是一阵心疼。随小铃铛出了内堂,远远的瞥见客堂内大红帖盒满满摆了一屋子。
我道:“府里但是有甚么丧事?可……阿玛的几位格格都已立室……莫不是是哪位小爷又要纳妾么?看来定是哪家的大师闺秀,配的这些好礼”。
小铃铛低声道:“格格几番谦让,反是滋长了他的气势。前次是食盒里放了甲由,此次是脂粉盒里放癞蛤蟆,只怕下次……”。
他压根就瞧不上我。直到我在生辰上初露头角,这才真正引了他的重视。可他并不放心我这个名义上的外姓女儿。因而就有了牢房里酷刑逼供这一幕。直到他确信我怯懦怕死,能够任他摆布!回过甚细心看看,我的人生统统的转折点都在那次酷刑逼供。至那天以后,他就带我进了宫。至那天以后,他给我安排了知州武柱国之女——武仪的身份。至那天以后,他才真正在康熙面前,在朝廷上正式承认了我是他“女儿”的身份。也是至那天以后,他不再需求我作为李又玠未婚妻的身份,而是想以他女儿的身份许配给八爷,真正成为他的棋子。
我听了,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当真红的要溢出水来,咦道:“这些礼品虽说是送给我的,可每次不是阿玛、福晋们们挑剩下了,才到了我这里,如许好的血人参如何会……”。
我冒充手上的脂粉盒拿捏不稳,在手上颠簸了几下,就向他脚边飞去。脂粉盒落在地上,盖子跌飞,乌黑呈亮的蝎子立时虎跃出来。
我们再也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他瑟缩了一下,躲过我的手,讪讪的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衫,“你觉得我怕它!呵~小爷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怕它?”
我道:“这蝎子虽是假的,尾巴上的毒针但是真的”。
我道:“我早说过,这真假掺半的东西最叫人揣摩不透,也最叫人轻易信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