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丫头口气不小,你先把东西拿出来看看……”沈老太爷依着茶几盘腿而坐,态度闲适,但在邬桃花眼里,现在的沈老爷子就象一头卧虎,欲乘机而动,老太爷年青时参军,那也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老白,送客。若不是看在邬老夫人的面子上,本日我将不是赶你出门,而是直接送你去县衙大牢,现在就估且当你少不更事,今后我沈家不欢迎你。”沈夫人腾的站了起来,重重一拍茶几,那只雨过天青的茶盅被沈夫人的衣袖带着滚下了茶几,眼看着就要摔成碎片。
从当时起,邬桃花就不止一次的猜想自家老祖母或许并不但一个平常的后宅老太太,之前还听沈夫人说看着自家老祖母的面上不跟她计算,现在听得沈老太爷这话,那眼睛不由的一亮,赶紧探听了起来。
她家老祖母,还真牛大发了,邬桃花翘着嘴角嘀咕着。
“值得的,你看。”沈老太爷将手中荐帖递给沈夫人。
“十八娘?我祖母并非排行十八呀,这内里但是有甚么典故?老太爷说说。”邬桃花酒量并不太好,三杯酒下肚,有些微醺,便也依着茶几坐着,一脸红朴朴的问。
走出沈府时,邬桃花面前仿佛瞥见自家老祖母,一斗笠,一青衣,剑挑十八寨。是夜,大雪,一身血衣还。
曾经她只是觉得,老祖母是因为没能守住家业而憾,现在才晓得,那一夜,老祖母烧掉的是属于她的传奇。
“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老祖母不轻易。”沈老太爷感喟,随后便兴趣勃勃的说了起来。
十八娘?较着着自家老祖母是有故事的。
沈老太爷咧了一下嘴,这一下倒是更有兴趣了,手一抬,邬桃花便将荐帖放在沈老太爷的手上。沈老太爷才慢条斯理的翻开荐帖,只一眼,他脸上神采就一正,两眼微眯了起来,随后哈哈大笑指着几上的女儿红道:“好,丫头,荐帖老夫收下,楠木棺归你,你再自罚三杯。”
“大蜜斯,不回府吗?”从衙前出来,邬桃花并未回身镖局地点的青石街,反而朝着望山湖的方向去。
听着州府正堂亲提“威武远扬”镖旗时,邬桃花的心不由一痛,那手更是握紧成拳,老祖母临终之夜,那烧成灰的镖旗,另有老祖母死不闭眼。
“不回府,我们去望山湖。”邬桃花道。
沈老太爷一翻话,听得人荡气回肠。
“因父母早故,老祖母便不爱说畴昔的事情。”邬桃花道,父母早故对老祖母的打击太大了。
“桃花儿以长辈身份却打老太爷寿棺的主张,实是大不敬,本日若不自罚三杯,只怕难逃天下幽幽之口,长辈该谢老太爷成全。”邬桃花眯着眼浅笑着说,端起酒坛给沈老太爷满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