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累,宝七却没有同意减慢速率,不过两日,便到了那边城,找到了曾经住过的院子。
天子出宫去曼罗边城,如果公告出去,又是一件大事,以是此次解缆,他们没奉告任何人,只带了那些贴身暗卫,本来没被点名的狄不归,求了多次,也被同意前去护送。
“我想和你一起去。”
“……还是在齐国,找一个处所吧。”
“可我总感觉对你,还是不敷好。”
重生的婴孩和妾侍入不得祖坟,便将芸儿葬在了离凌家祖坟不远的另一处,这等过世,更不宜大操大办,这一人一孩,在世民气里,便好似仓促而来,仓促而去,留给其别人的,也只要茶余饭后的闲谈和可惜,剩下的痛苦,只要那些靠近的人来承担了。
干脆那曲城只是一座边城,间隔齐国多数不算太远,齐容暗里安排好朝堂事件,又细心叮咛了一番齐衡,筹办安妥,便同宝七,一起解缆了。
日子过得,总会比设想的还要快,从宝七自曲城返来,仿佛只是眨眨眼,又是一年春去,秋又来。
从她进祈府,到她远走曼罗,再到她返来这深宫,芸儿陪她的日子,乃至比齐容还要长,他们的豪情,早已不是姐妹情深就能诉说的完的。
“……好。”
她对本身的好,对本身的忠心,她的仁慈,她的机警,都是着她和阿谁孩子,再也不复存在了。
“好,都听你的。”
“那……就来这里,好不好。”
芸儿走了,芸儿真的走了……
院子里的桂花树,早已长大,枝叶富强的挂着桂花,清幽的桂花香飘在四周,每一下呼吸,都是回想里的味道,连院子里的石桌石椅,都还和曾经一样,独一分歧的,是曾经的人,再也回不去了。
凌思敬也被接回了凌府,再也没回太子府,齐衡晓得动静,更是没法接管,跑到凌家亲目睹到,亦是当场落泪,恸哭不已,折了太子的身份和礼节被上奏,那是后话。
他们依偎着,牵动手,相互靠着,奔驰着,或者直接躺在草丛里,树底下,都不消在乎任何束缚,就像他们等候的和设想的爱人之间的模样,回想着畴昔,也安抚着对方的伤口。
至于而后数十年,那孤零零的坟茔都被打扫得干清干净,每逢祭日,还会有新烧的纸灰和一把小小的野花,何人所做,无人晓得,却在那不能言语的花束里,藏尽了生前未说的千言万语。
“恩,我在。”
她一笑,好似初见,仿佛倾华天下,悄悄地,和顺了他的全部生命和光阴,自此,在无人能入他的眼。
“你老是对我这么好。”
俩人解缆的时候,已经离芸儿归天一年又六个月,十八个月的时候,能窜改的东西很多,比如孩子,比如朝政,变不了的东西,也很多,比如思念,比如豪情。
“琰之。”
是啊,她来这里,本就像一场梦,朋友少,交心的人更少,对她至心实意的好的人,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可这些年,这些人却一个个的离她而去,留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每一颗树,每一朵花,每一株草,乃至连凌晨蒙蒙的水露,都一遍又一遍的刻在宝七的影象力,同时,也刻在了齐容的影象里。
浅橙色的落日,带着暖辉,投在他们头顶的树上,一条长长的影子,拉的比树长很多,一半盖在了他们身上,另一半,盖在了他们脚边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