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让不让喝啊?”云三爷含笑看向何氏。
云倾和他真是父女,和他一起盯着何氏,眼睛一眨一眨,既不幸兮兮,又满怀但愿。
陆晟和燕王一样是铁打的男人,但情到深处,也是会哭的。
云三爷、何氏有半晌沉默。
她手里也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个雨过天青色的细瓷小罐子,和几样平淡小菜。
云仰和云倾都偶然上学,各安闲学里请了假,留在家里照顾父母。
“小阿稚给爹爹带的甚么啊?你韩伯伯净欺负病人,不准给爹爹吃好的。如果承平淡之物,爹爹便不吃了。”云三爷笑道。
云倾面前呈现一袭锦缎长袍的下摆,湖水般湛蓝的色彩,模糊有云龙纹明灭,深沉崇高中又透着和顺安好,看上去赏心好看。
何氏过来替云三爷掖掖被角,低声道:“燕王来的那天你还昏昏沉沉的,我便没细心奉告你。阿晟这个孩子……唉,他实在是个好孩子,和燕王完整分歧。我没出去见燕王,不过听我弟弟和韩三哥说了,燕王大半生都在边疆交战,兵马倥偬,脾气大抵暴燥了些。阿晟不想跟他回燕地,情有可原。”
他养好伤以后重回善明寺,那边的方丈已经圆寂,当日救他的大夫是甚么人、照看他的小女孩儿是甚么人,无从探听。
云三爷叫过云仰,“儿子,爹好得差未几了,你过两天便上学去吧。”见云仰不大乐意,又道:“便是临时不上学,功课也不准拉下,不然归去以后比同窗差了,岂不怄得慌?”云仰点头,“嗯,我在家里看书。等爹爹身子大好了,我再上学去。”云三爷摸摸他的头,温声道:“如许也好。”
陆晟低声道:“我母亲姓晟,我们才见面的时候我在生我爹的气,便说了我母亲的姓氏。我不是成心要骗你的。”
“唉,人还是要吃点好的才行啊。”他叹道。
何氏“嗯”了一声,“我也不肯意。不过阿晟是个好孩子,伤了他也不好,渐渐来吧。反正两个孩子还小,等阿晟回了燕地,也就分开了。”
云倾奸刁的吐舌,“坏了,我被娘抓住了。爹爹,娘给你拿的必然是粥,你说你吃粥吃絮了,以是我偷偷给你盛的鸡汤啊。也不知娘让不让你喝。”
云倾坐在高高的台阶上,两手托腮,了望风景。
怪不得第一次在树林中见到她,便感觉她像林中仙子普通轻巧斑斓,却又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靠近之感啊。本来他们早就见过面了,在他还是少年人的时候,在她还是小女孩儿的时候……
“瞅瞅你们父女二人这模样,我如果不让喝,得说我虐待病人了吧?”何氏哧的一笑。
云倾扭过脸,当真的看着他。
“敢情你平时便不怕我么?”何氏一掀帘子,笑着出去了。
云三爷下了床,由一儿一女扶着在屋里来回走了走,活动活动筋骨,走得身上微微出汗,有些倦了,才又重新上床歇下。
云倾不语。
抬开端,一张俊美而熟谙的面庞,眼神敞亮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