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帝摆手让他们退下，径直来到皇后屋里。
石径上湿漉漉的，道旁的乔木被秋雨一打，要么光着树杈，要么稀稀落落地没剩几片枯叶，满目皆是一片苦楚萧索气象。
彻帝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朕有话要问你。”
“别再华侈时候去找了。”
此时雨势渐收，氛围中尽是暮秋的寒凉之意。
彻帝嘲笑道，随后站起家：“走吧，随朕去皇后那边坐坐。”
钱景拧眉想了半天：“寄父是中风，嘴歪眼斜人事不知，临走时连句整话都说不成，哪还会有甚么话留下……”
彻帝一时竟有些欣然：“他走前可留下甚么话没有？”
钱景跟许方的办事气势完整分歧：出毛病不要紧，坏了就扔，只换不修。
彻帝余怒未消，却也不得不跟他先一起处理面前这个最毒手的费事。
“你们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动静吗？”
“都是平常奉侍起居饮食的小寺人，也都查问过了。”钱景还是点头：“除了皇后娘娘，也再没人来瞧过他。”
他点头道：“药是太病院开的方剂、宫里药房熬的，连药渣都细细验过；平时的餐食也都是宫里的东西，并无可疑之处。”
彻帝平时不过分问政事，司礼监的大小事件也都是罢休交给许方去打理。
“皇后？”
彻帝嘲笑道：“他正要脱手撤除瑾瑜，就恰好赶在这个时候中风死了——当真是好巧的事。”
“许方的后事都筹办完了？”
钱景现在这个新晋司礼监掌印，美满是接了个烂摊子。
枢密院最为风景那几年，钱景还在东宫给世子当大伴；而始终在司礼监掌权的许方，是亲目睹识过她们的手腕的。因而，此次在方才获得瑾瑜行迹时，许便利立即派出三组最夺目无能的弓弩手前去伏击，却不料竟如石沉大海再无覆信。
从御花圃出来不远，就是皇后的坤宁宫。
钱景深知伴君如伴虎。彻帝这类下属就像老虎，办事倒霉就会被吃掉——以是，他挑选直接把办事的人推出来。
彻帝有力地摆了摆手：“必定是落到她们手里了。这类事，就应当交给锦衣卫去办……”
固然容颜老去，但她仍然保持着当年嫁入东宫时的温婉谦恭、文雅端庄——恰是统统民气目中‘皇后’的模样。
“不是。皇上忘了，现在罗卫管锦衣卫了。”钱景提示道。
彻帝打断道：“那日以后，他又见过甚么人？或者谁来看过他？”
现在，如果许方暗害瑾瑜的动静再漏出去，局面熟怕只能变得更糟糕。
镇国公主军功显赫，驸马张芝又死得不明不白，大臣们都感觉朝廷对瑾瑜有所亏欠，没有好好安抚便罢，如何还能再送她去和亲呢？
“我叮嘱他了，办事要‘活不能见人，死不要见尸’——就算是办砸了，言官们骂得凶那就换人便是，反正也没甚么丧失。”
“算了。”
“是。”
钱景实在也思疑过：他问过太医，也曾把许方中风当天带在身边的小寺人叫来细心查问，但并没有发明甚么题目。
早有宫人出来通禀了皇后。
钱景应了一声，仓猝站起家。
彻帝是个懒得操心的人。宫里的事交给郑贵妃，朝政上的事就丢给司礼监，那里出题目就直接找管事的说话。
“你记着，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刚巧的事。”
偌大的前庭，方才还不见人影，不一会儿就听脚步细碎、衣袂窸窣之声渐近，寺人宫女们吃紧迎出来，跪地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