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晌午,天气一向阴沉着,仿佛随时都会落雨,但水气却始终含在云层和氛围里,又湿又冷,一点也不利落,令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瑾瑜的家都没了,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却还在竭尽所能清除鞑靼特工,可见其忠肝义胆,是晓得以大局为重的;而许方派人暗害名不正言不顺,说是残害忠良也不为过!不过,既然现在人都已经中风归天了,那就到此为止不好吗?
郑宴离谨慎翼翼地察言观色,就算痴钝也看出眼下并不是个谈事情的好机会。可想走已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正在里间繁忙的郑贵妃听到响动,放动手里的东西就快步过来检察。一见这步地便猜到八九,先是瞪了郑宴离一眼,接着挽住彻帝的手臂扶他坐下,一边顺他的胸口一边在旁轻声软语道:
彻帝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郑宴离紧皱着眉头以制止笑场,但在彻帝看来,神情特别诚心、深思触及灵魂,乃至感觉本身刚才语气是不是有点重了?
多大的仇啊?
“滚。”
彻帝瞪眼,正色道:“朕没有封赏她吗?让她代表朝廷去和亲,那就是天大的福分!”
郑宴离也吓得从速跪地告饶。
……看来,还是跟之前一样:凡是沾了枢密院的事,就完整没的筹议。
郑宴离唬得再不敢吭声,乖乖伏在地上任他又骂了一阵,瞧准个机遇便开溜了。
刚想好言安抚他两句,却听郑宴离又道:“实在,枢密院也是为朝廷做事的,能不能先临时搁下之前的恩仇,先分歧对外不好吗?……以是这事,能不能各退一步啊?”
彻帝一愣,随即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是朕没给她留活路吗?朕若真想杀她,不等进京她就早死了!又何必非得费心吃力地安排她去和亲?”
“你来了?”
本来已经盘算主张不再接话了,但听到这,郑宴离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道:“皇上是必然要杀掉瑾瑜吗?”
“您跟他置甚么气啊?他是该死!几天不挨板子便又皮痒了呗!……皇上别与他普通见地了,为了这傻孩子气坏本身身子不值当的。”
彻帝觉得他是低头认错,语气较着和缓下来,劝道:“郑宴离,你最好不要跟枢密院走得太近。那些女人个个奸刁得很,并且野心勃勃。莫说招惹,你沾都不要沾上半分!不然,将来有你悔怨的时候。”
大抵是彻帝本身也觉无趣,便又换了个话题:“传闻,瑾瑜比来一向住在东宫?”他的语气中不无抱怨:“也不晓得你们这些人一每天的都在干些甚么……”
“这事真的没筹议吗?”
中间的宫女寺人吓得跪倒一片,连叩首边连声劝‘圣上息怒’。
彻帝也不看他,态度淡淡的,接过寺人递来的银耳羹浅尝一口,问:
郑宴离还没想好如何答复,就听他又缓缓开口说道:“许方固然无能,但总算是在经心极力地替朕排忧解难——你呢?你在做甚么?”
这画面有毒。
——这孩子从小就心眼实在,比来老是骂他,会不会过于严苛了些?
“滚!!”
郑宴离双目低垂,有些入迷地望着面前杯子里的半盏残茶,烛火光影明灭间,莫名就感觉一个酷似瑾瑜的小人从杯子里爬出来,气势汹汹地指着皇上叉腰骂道:
郑宴离痛苦地揉揉眉心:不管再如何迟延,总偿还是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