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的目光垂垂移向一旁的钱景,减轻语气说道:“这件事,必必要追责。”
钱景满脸赔笑,劝道:“他不过就是个跑腿办差的。当初是许方那老东西不做人,放纵底下办事的杀人放火、抄家灭门,缺德事没少做!也幸亏老天有眼,现在他遭了报应,郡主这口气也算是出了吧?”
钱景还哪有考虑的余地,尖声破音喊道:
这份状纸明显不是出自杨羡的手笔,但笔迹隽秀工致、层次清楚,讲的是别的一桩案子——是驸马张芝的冤案。
“我以为,诏狱对此事的惩罚太轻了,我不对劲。”
当时镇国公主领兵在外,长平公主也要解缆前去宁夏。彻帝担忧这两人会暗中勾搭谋反,立即就命令抓捕张芝入狱。
“去、去把郑原给我找来——!”
主审们面色凝重,相互互换了一下眼神——当事人,那就是王逢和卢烽火了?
“我手被骗然不止有这一面之词。”瑾瑜淡淡一笑,端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鲁宁只是一个旁观者,我以为当事人的供词才更有分量,对吗?”
想到这,钱景倒也感觉豁然。
他当然晓得这事是许方办的。而许方跟张芝又没结过仇,那必定是出自天子的授意。
瑾瑜浅笑道:“钱公公,这件事,您不会护短的吧?”
瑾瑜笑容滑头,说道:“归正眼下开不了棺,被告被告也都不在人间了,那份供词也不必急着拿出来——倒不如,我们先把这桩能审的给告结束如何?”
杨羡事前提起过这份供词,包含内里提到的诸多细节,几位主审内心早已稀有。
话音未落,就见寒光一闪,她手中的短刀已横在钱景的颈上:“要不然,我送你下去问问他,看他能不能因为‘厚葬’就谅解你了?如果能呢,就送你还阳,这官司我也不打了,可好啊?”
“公堂之上,岂有此理!”
长平公主此次回京,明显是有备而来。如果被她拿到把柄与许方劈面对证,那场面必然会闹得非常丢脸。
陈景焕问:“此人现在那边?”
“郡主您这又是何必呢……”
诚恳说,郑原确切是把这差使给办砸了。
——算了,就当是渡劫!
钱景是多么聪明的人?立即就体味了她的意义——总得找小我出来顶包出气的。
瑾瑜却完整不买账:“人是他抓的、死在他手里的——我倒要劈面问问他,我父亲到底是犯了甚么罪,我们家到底是犯了甚么罪?必然要抄家灭门?”
陈景焕却不慌不忙地看向钱景:“那,钱公公,您看这事……”
天子的意义便是如此:三司会审已是朝廷最初级别的堂审,给出的结论也将是终究结论,将来也不会再有任何抗辩和昭雪的机遇;归正现在鞑靼已经对朝廷构不成任何威胁,今后以后,世人也将会垂垂淡忘‘镇国公主’这个名字。
满朝高低谁都晓得,锦衣卫是直接归司礼监和天子管,职责就是监察百官,皇权特许——有谁会这么想不开,跑到都察院告锦衣卫的批示使?
但也只是动动口罢了。
钱景吓得全部身子都紧贴在椅背上,面白如纸,抖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身边的小寺人也是始料未及,惊得一声大呼、纷繁退到一旁。
“郑原现在归你管,那就是你的事!”
陈景焕拿到供词,倒也没有显得特别不测。看完以后便交给身边的主审官们一一传阅。
就算是瑾瑜能闹上天去,统统的锅就尽管甩到许方头上;等她闹完了、这口怨气出了,事情也就畴昔了,今后也再不会有人拿镇国公主之死来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