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寺人遗憾的感慨，不图银子的普通更难打发。
公然是一家子。
四爷还是头一次过年时歇在东小院里，没想到她这里还真是没端方，起来也不说换吉服，而是先用饭。
赵全保悄悄白了她一眼，宫女和寺人是两条路，宫女看不穿的，他们寺人但是看得门清。约莫是宫女们可出宫，可攀上朱紫做人上人。而他们寺人，从切了子孙根进宫的那天起就没第二条路可走。
“都要睡了，如何给孩子吃这么大碗的面？”四爷皱眉道，畴昔一瞧，碗虽大，却只盛了大半碗，茶黄的清汤，乳黄的面散在汤里，汤面撒满葱花。
换上衣服出去后，四爷想起宫里尝过的牛肉羹，肉都切得细碎，密密的混在汤羹中间，让他一看就没胃口，的确像被人嚼过似的。素素这里，一碗直接放四五片肉，各种配料的块都有方寸大小。他就爱这类能看清放了甚么的汤。
赵全保也眼圈泛红：“也是您一向照顾小的……小的一见到您就想起亲爹来……”
李薇偷笑，四爷当然怕辣，这点几个孩子仿佛都遗传到了，但他还特别爱吃辣。
一听就让四爷腻味，他一皱眉，苏培盛从速闭嘴，内心骂刘寺人，都不晓得筹办点好的给主子？刚从宫里出来，吃甚么油腻腻的鸭子锅？送点清爽的小菜不是恰好？越服侍越傻了！
一夜无梦。
走到岔道口，前面一人纵马撵上来，他勒住马转头，摆手让骡车们持续走。
看他站着见大字消食，李薇拿着碟糖蒜在前面吃，他听到声音转头看了眼，道：“如何拿它当零嘴了？”
当时会由他去摆布天下！
四爷沉吟半天，李薇都快睡着了，才道：“……她毕竟是老迈。”说完转头一看，她已经半趴着打起小呼噜了。
直郡王停在他身前，挥手道：“上马，上马。我们路上说。”
写了两刻钟的大字，四爷放下笔。今晚也不再折腾回前院了，直接在这里歇下。两人躺到帐子里，被窝早被汤婆子烘得暖和缓和的。四爷火力大，有他在的早晨，汤婆子睡前便能够取出来了，不然半夜要热得蹬被子的。
直郡王喊他：“老四。”
玉瓶虎了脸骂道：“滚你的蛋去！要不是看……”她深吸口气，抬高声音道，“要不是看……在主子的份上，我何必过来看你的神采？”
张德胜和张保一人管着四爷用的热水，一人管着两个小阿哥的热水。刘寺人烧热水就分了两个灶间，小寺人们一队往西，一队往东，必定谁也碍不着谁。
来到堂屋，见孩子们都还没来，他看她，她道：“我让他们在屋里吃完了再换衣服过来。”
睡前，她想起永和宫里德妃的话，道：“娘娘明天问起大格格的婚事了，爷，这是宫里有信儿了吗？”
四爷能了解直郡王的憋闷。明显已经位极人臣，是堂堂龙子凤孙，却还要受人摆布。说一万遍那是皇上，是皇阿玛，都抵不过这直面而来的屈辱有力。
科尔沁沙律巴达礼的小儿子，多尔济色稜。巴达礼的次子康熙二十七年袭了亲王位，前年刚被皇上削了。
他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玉瓶几近听不到。
四爷还在想这话要如何说，就见直郡王向他看过来，只好道：“这个……臣弟实在是不晓得。皇上也只是说过一次，大格格降落哪一家……皇上也还没拿定主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