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态度与之近似,只是嘲笑道:“张佳氏嫁给大哥,是没享过一天福就掉泥塘里,也就罢了。他完颜家于十四弟有甚么助益,是在他闹腾的时候拦着他了,还是在过后向皇阿玛讨情了?只拿好处不亏损,哪有如许便宜的事?”
绣瑜本来怀着对小女人的无穷怜悯,叮咛宫人办理药材、吃食、衣物,筹办叫十四亲身送去将来老丈人家,以示体贴。
“不管罗察如何想,圣旨一下,完颜氏就已经是皇家媳妇;与其大张旗鼓得退婚,惹得百官非议。不如当作此事没产生过,接了她过门,一来以全皇家面子,二来她毕竟是因为儿子才害了一场大病,若不能好,也叫她享一份香火供奉,不失仁义之道。至于罗察冲犯皇家严肃,有罪当罚,自是应当。”
谁料下晌,天子黑着脸进了永和宫,瞥见那堆了满炕的慰劳品火上浇油,一脚踹翻了箱子,吓得满屋宫人噤若寒蝉。
绣瑜唯有感喟,在内心给罗察大民气疼女儿的精力冷静地点了个赞,对他必定炮灰的运气却无能为力。
故而出嫁当日,张家女人跟父母相拥而泣,场面非常悲惨,让赴宴世人都心不足悸。罗察就是那“世人”之一。
绿营由汉人兵士构成,战役力强,理应顶在前头,但是八旗铁骑倒是大清立国之本。十四额上见汗,思考半晌,咬牙道:“疆场上哪来满汉之分?凡是为我军杀敌守疆的,都是大清子民。绿营和八旗以‘牛录’为单位,不分尊卑挨次,能者为先,弱者在后。”
胤祚一想也是这个事理。十四蹭地一下从外间蹿出去,眼中异彩连连:“娘舅要去苗疆平乱?!”
胤祚说:“云贵地区民风剽悍,光是施恩安抚恐怕无用,我感觉还是要剿抚并用才是。只是这一仗范围有限,娘舅在黑龙江运营多年,让他放弃守疆来打这一仗,总有些杀鸡焉用牛刀之感。”
但是很快十四就证明这统统都是他想多了。腊月里,两人到胤禛家里吃年酒,刚好碰上年羹尧也来了。他暮年是胤禛门下人,跟府内世人极熟的,上马的时候一干门房小厮围着他谈笑不休。
胤禛点头说:“兵者,国之重器也。向来就没有小仗大仗之分,兵马一动,就要源源不断地破钞民脂民膏。两万人马的仗如果拖上十年,比二十万兵马的仗打一年,破钞多多了。云南这仗虽小,但是只要能毕其功于一役,官爵上皇阿玛必定会做出赔偿的。”
康熙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发觉的惊奇,父子俩聊了足足一个时候,十四的军事对策,有惊才艳艳的,也有过于天真自傲的;有对答如流的,也有支支吾吾说不上来的。
康熙在南书房见了他一面,君臣关起门聊了一全部下午,相谈甚欢还提早喝了点庆功酒,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当然,押运粮草的后勤事情,还是引发些许争端,三阿哥、八阿哥的人暗中比武好几次,一边比武一边大惑不解:“老四如何没有动静呢?”
在哥哥的悉心顾问下, 十四很快又活蹦乱跳。只是碍于被皇阿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了一顿,抹不开面的小阿哥打能下床起就嚷嚷着要回阿哥府去住,胤禛想给他找活干, 他也嫌丢人不美意义往衙门里去, 等屁股上的肉长好了更是拖着胤祥每天往城外庄子上跑。
这话好似佛语纶音,又比如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十四摸摸脖子,头一回体味到了甚么叫“你阿玛永久是你阿玛”、“孙猴子还能飞出如来佛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