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颤了一下,还是说:“愿隐姓埋名,为帐下小卒。”
但是他猜到了开首,却没猜到末端。
康熙抚膝大笑不已。这话倒是真得不能再真。事关男人的面子,连他这个做天子的老子,也不敢跟怼天怼地的小儿子说“这个女人固然打了你右脸,但是事关皇家面子,她又这么不幸,不如你把左脸也凑上去让她打一下吧”。
几个哥哥看着他活鹌鹑似的在屋里冲动地窜来窜去,都暴露戏谑的目光。
他这番话几方全面,沉着沉稳,很有几分胤禛的风采在里头,康熙目露思疑之色,用心出言挑逗:“这是你自个儿的至心话吗?”
谁料下晌,天子黑着脸进了永和宫,瞥见那堆了满炕的慰劳品火上浇油,一脚踹翻了箱子,吓得满屋宫人噤若寒蝉。
绣瑜惊奇地掩嘴轻呼,莫非完颜家的女儿竟然是装病不肯嫁吗?这难不成是穿来的,以是不肯意嫁给十四阿哥?也说不通啊,除非罗察百口都是穿来的,并且要好巧不巧满是被琼瑶剧看多了的人魂穿,才会错把康熙当乾隆,闹出装病拒婚的事来。
十四跳起来挂在他背上不依不饶。兄弟三个打打闹闹地进了正堂,四福晋安排了丰厚的酒菜接待几位叔叔,又有弘晖带着几个小侄儿在一旁添菜凑趣讨要压岁钱,大节下天然是其乐融融不提。
胤禛的福晋是康熙选的,胤祚家的富察氏就是她看上的。长女的婚事是她一力主张,瑚图玲阿的额驸是皇太后插了一手,以是十四的嫡福晋又是康熙选的,正二品侍郎罗察之女。
十四蓦得昂首看他,眼睛湿湿,委曲得差点哭出来,还是低头闷闷地说:“儿子脾气不好,除了我本身敢想这么想,谁还敢拿这类话劝我?”
十四万没想到皇阿玛这么轻易就改了口,差点镇静得蹦起来,强忍住笑容甩袖子行了个礼:“儿子服从,必然不负皇阿玛教诲。”
胤祚说:“云贵地区民风剽悍,光是施恩安抚恐怕无用,我感觉还是要剿抚并用才是。只是这一仗范围有限,娘舅在黑龙江运营多年,让他放弃守疆来打这一仗,总有些杀鸡焉用牛刀之感。”
胤祥想了想还是说:“宁获咎君子,莫获咎小人。我瞧着年亮工此人不是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这事你得奉告六哥,他出面敲打,比你来得名正言顺。”
现在媳妇出了岔子,能不能活着过门都不必然,当然要知会媒人一声。
齐世武是四川粮道,倒是八阿哥的人;年羹尧是他的帮手,倒是本身人。十四想了想,答道:“齐世武总领粮务,年羹尧带兵押运。”
九阿哥拿着玻璃瓶,神采庞大地目送他们走了。
康熙点点头,毫无征象地一盆冷水泼下来:“那天在上书房,你是用心引老十阿谁棒棰自曝其短的吧。”
“对不住了亮工,”胤祥拍拍年羹尧的肩膀,追上十四投以不同意的目光,“你呀!他现在是朝廷的官儿,堂堂四品大员。你耍主子脾气,伤的是老爷子和朝廷的脸面。”
“不管罗察如何想,圣旨一下,完颜氏就已经是皇家媳妇;与其大张旗鼓得退婚,惹得百官非议。不如当作此事没产生过,接了她过门,一来以全皇家面子,二来她毕竟是因为儿子才害了一场大病,若不能好,也叫她享一份香火供奉,不失仁义之道。至于罗察冲犯皇家严肃,有罪当罚,自是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