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胤禛不准他办差,他就整日把弘晨弘晖几个带在身边,又去给十四看屋子顾问妻妾,一日三次地清算下人财产;实在闲极无聊,就去茶馆里点个雅座坐着,听来往的官儿们会商政务,按照这一鳞半爪的动静胡思乱想——康熙重用胤禛,他又想着十四弟如何办;康熙对着十四嘘寒问暖,他又替四哥不值;如果二者皆倒霉,他更比旁人忧心十倍。闲了两个月,人反而瘦了一大圈,成果被兆佳氏一状告到绣瑜跟前。
“皇……”守在门口的小桂子想要通报,却被魏珠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定在原地。小桂子昂首,就见康熙直直地立在门口,眼睛里泪光活动,已然是看住了。
胤祥内心巴不得如此,却讷讷地说:“皇阿玛那边只怕……另有人选。”
胤禛忽悠人的工夫见长,去广州开海关的事,也不知他给胤祚打了甚么鸡血,总之胤祚来永和宫告别的时候,不见半点儿忧愁沉思,反而斗志昂扬地攥着个拳头:“我们当哥哥的,总不能看着老十四在西北饿肚子。额娘放心,儿子此去广州必然会从那些洋商嘴里抠出银子来,给您争光,为皇阿玛和四哥分忧。”
鲜有人重视到,玄月二十三,孔子诞辰,胤禛主持国子监祭礼。十月十三,记念太祖同一满洲的颁金节,胤禛受命祭陵。次年,康熙六十大寿,又是胤禛受命筹办千叟宴。席间,雍亲王世子弘晖应对得宜,很让天子对劲。进了夏天,他俄然以皇室人丁繁衍,皇孙们太多了吵着皇太后静养为由,让阿哥们把儿子领回家自行教养,只留下了诚、雍两个亲王家的嫡宗子。
佟贵妃感喟一回:“不幸天下父母心。”有儿子的反倒要做小伏低, 她不得宠没有生养, 既没有跟德妃争过宠, 也没有儿子来跟永和宫争储,反倒不必上赶着去。
康熙当即嘲笑三声,拈起纸团翻开,但见上面用炭笔写着蝇头大小的字,细心辨认,倒是“敬告赫舍里额娘:四十五年龄败至今,不见天日已有七载,锥心刺痛,非言语之所能表。今闻皇祖母病中代为讨情,不知见效与否?万望设法奉告,以图后效。”
但是天子比来仿佛衰神附体,他说了这话没有三日,太后的亲mm淑惠太妃俄然染上秋痢,才拖了三天就暴病归天。皇太后晓得了就有些恹恹的不舒畅,没两日就头风发作,牙齿也开端疼起来。
身后宫女大气不敢出:“是, 是十四阿哥代皇上出征……”
九儿哭得特别短长,脚步踏实难行。胤禛却一向没哭,而是罕见地愣在原地。竹月在中间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他也呆呆地站着不说话。小敛结束,他扶着撵把绣瑜送回永和宫,进正殿的时候,竟然被门槛绊了一跤。
“让御膳房细心着些,这些日子备些平淡适口的东西给永和宫。德姐姐原本身子弱,这些天不免为十四阿哥挂记,让太病院一日两次给她请脉,如有不虞,也不必来问本宫,回过四爷就是。”
“四爷尚且不知此事。晌午的时候德主子守灵有些中暑,四爷亲身送她回宫涵养,现在还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