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缓声说着,又起家替胤祺倒了杯茶,将窗户略开了一条裂缝:“这《南山集》是戴名世暮年所作,早就在官方广为传播。赵申乔参这本书里头有南明史事,又多用南明三五年号,是‘傲慢不谨’、‘语多狂悖’,皇上大怒命令彻查,便滚雪球似的越牵涉越多。现在方苞、方孝标等大儒也被连累入狱,朝中也有二十余名官员牵涉此中,闹得大家自危,任谁也不敢多发一言。”

***

“主子,这不是小事儿……”贪狼蹙紧了眉应了一声,不由分辩地攥了他的腕子低声道:“魇鸩之法自古有之,不能说次次都灵验,可总有入夜撞上鬼打墙的时候。主子自幼风波不竭,少年时又屡受重伤,直到现在也经常抱病,谁说得清是不是就是这东西所害的?”

“……”并没有实际经历的五阿哥一时语塞,干脆蛮不讲理地恼羞成怒道:“没听过构造术吗?总归——总归一用力儿它就能转开!”

胤祺叮咛到一半儿,却俄然想到了甚么似的目光微亮,话锋一转道:“不,给我找身夜行衣,我们一块儿上索额图家里去。”

胤祺蹲在边儿上,望着正纯熟地转开一块看着极沉重的太湖石的贪狼,抬高了声音猎奇地扣问着。贪狼无法一笑,将那块太湖石挪开半尺,暴露了下头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耐烦地给自家江湖经历匮乏的主子提高着知识:“普通大户人家都有密室,如果主子要晓得甚么奥妙的东西,书房不必然有,还不如先去密室看看,总能有所斩获……”

胤祺笑着信口胡扯了一段儿,总算见着面前的人半信半疑地放松了神采,这才把那几封密信给他看了,又照原样折好放了归去:“这一回只怕我还真不能冒头儿,我一冒头儿兔子就缩归去了——转头咱再安插安插,还跟今儿似的,我们公开里跟着皇阿玛,把这个功绩叫四哥跟老十三领下来。”

胤祺刚好回身,却也像是终究找到了自个儿想要的东西似的,淡淡笑了一句,把那锦袋里头的东西掏了出来,又拿着跟自个儿细心比了比:“像吗?”

“总不能次次都让我出风头吧?”反应过来对方只怕是想岔了,胤祺忍不住轻笑点头,又握了胤禛的腕子缓声道:“四哥,你放心——这回准没甚么大事儿,我内心稀有。”

忍气吞声地临时放弃了关于密室设想方面的深切争辩,胤祺起了身跟着贪狼走下去,也不知前头那人是如何绕如何拐的,总归反应过来时便已站在了一处补葺精彩的密室里头。

胤祺收起匕首,对劲地打量着门框上的高音谱号,又细心地擦了擦上头残留的木屑:“如何样,画得好欠都雅?”

“是。”贪狼点点头应下了,又将其他的东西都规复成了原样儿,陪着他往密室外头走去。刚走到门口,胤祺却俄然又拉住了他,含笑朝着架子上使了个眼色:“去挑几件儿喜好的,贼不走空,咱也不能来一趟甚么都不拿就走……我是看不懂这些个东西,总归捡你觉着贵的拿,归正他丢了东西也不敢张扬。”

两人毕竟都是师从王谢技艺高绝,虽说嘴上打着趣儿,却也不至就真不济到会叫人家给抓了去。一起顺利地潜进了索府,又轻松地避开了几拨来往的仆人,便无声无息地在后院儿的假山石边儿上住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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