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晓得了。”康熙淡淡道。
四阿哥被寺人领着一起前行,穿过层层兵防,终究见到了太子,见他身穿红色中衣,披发,赤脚,幸亏并未上刑,四阿哥心中惊惧,却神采恭敬,“弟弟给二哥存候。”
他在书房迟疑半天,拟了折子,又撕了,最后决定直面圣面,亲口陈述。第二日一大早他便进了宫,没等多少时候便被宣进。
被亲儿挥刀相向,康熙固然早有防备,但是真端庄历,却受了庞大打击,面色衰老了十岁,不过他眼中却没有屈就。他用鹰一样锋利的眼神盯着四阿哥,道:“你来做甚么?让朕杀了胤礽,还是放了他?”
“你下去吧,朕不想见到你。”康熙心灰意懒地说道。
四阿哥并不答复,只拱手道:“给大哥存候。”
十月,胤禩被削爵位,然他在户部的职位并未夺职。
“能给府中阿哥讲课,是戴某的幸运。能为四阿哥解忧,戴某更是求之不得。”
“门生给四阿哥存候。”戴铎拱手哈腰施礼。他还自称门生,明显并未成为四阿哥家奴,也一向未得四阿哥看重。
“十三弟打小便敬爱皇阿玛,绝无不臣不子之心,请皇阿玛明鉴。”
玄月,圣驾回京,昭告天下,废皇太子胤礽,并将其软禁于上驷院,命皇宗子和十三子看管。四阿哥前去看望,未受禁止。
出了十三阿哥府,四阿哥并没有去皇宫,而是找来戴铎筹议对策,戴铎还是那套令媛之子坐不垂堂的谈吐,劝四阿哥阔别是非,四阿哥对此谈吐不甚感冒。繁华险中求,太子弑君杀父,却未被上刑,只怕皇阿玛心中另有几分情,他上前替太子讨情,既合适他一贯做法,又能得皇阿玛高看一眼,为何不做?他如果躲得远远的,不受连累,却也得不到涓滴好处,四阿哥衡量利弊以后,决定不再沉默。
太子淡然一笑,仿佛并不在囚笼当中,“四弟过来了。快坐。可惜没人给你上茶。不过过两日你可来喝我的断头茶。”
“真是兄弟情深啊。”大阿哥将鞭子甩得啪啪直响,然后甩头走了。
又穿过层层设防,才达到门口,十三阿哥等在那边,见了四阿哥,施礼以后,又带了些羞赫道:“弟弟好些天没换衣裳,四阿哥可随身带了衣裳?”他衣裳上都是泥与草,看着甚是腌渍。
“你可知他做了甚么?”
七月京当选秀,赐一等公年高寿之女年氏于四阿哥,封为侧福晋。
复立二子胤礽为太子,还是立这在群臣的甚贤的八子胤禩?康熙皱着眉头思虑。胤礽已经申明狼籍,再立以后,想要废去甚是轻易,他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如果复立,更显他是仁君慈父。再者,四子拥戴二子,将他汲引发来,掣肘二子,更是保险。至于八子胤禩,不过辛者库之子,企图觊觎国之重器,其心可诛,决不能轻饶。
四阿哥又一次在屋中困兽普通游走,想了两日,也想不出眉目,只能放下。工部派人来请他,说是皇上批复了图纸一事。四阿哥翻开折子,看到上面简朴的“晓得了”三个字,心中又翻涌。作为高高在上的皇上,皇阿玛到底晓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