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俊于一旁静听很久,见二人言辞比武愈发狠恶,水火不容之势已成,遂悄悄抽身,轻手掩门而去,独留屋内剑拔弩张之气满盈不散。
梅骞字字句句,裹挟冰碴,从牙缝迸射,恨意难消。
“哦?你怕他灭你满门,便不怕我敬国公府脱手屠你陆家满门?” 薛成烨语气淡淡,仿若在议论一件稀松平常之事。言罢,他又自袖中取出一支小巧点翠镶珠银簪,于指尖悄悄把玩。
言罢,微微举头,眼神透着上位者的笃定,似料定对方此时前来定是同他做买卖罢了。
刑部大牢当中,陆安州瞋目圆睁,情感荡漾难平,向着那单独前来提审的薛成烨大声怒喝:“敢问薛大人,缘何将下官囚于这刑部大牢?下官究竟所犯何罪,还望明示!”
当下,他目工夫鸷地扫了陆安州一眼,警告道:“陆大人,莫要企图耍甚么花腔,你妻儿的性命还在我手中攥着。” 言罢,带着侍从仓促拜别。
陆安州面庞扭曲,双手狠命地薅着本身的头发,发丝混乱不堪,好似他现在纷杂的心境。他目光死死地盯着狱卒安排在身前的笔墨纸砚,那纸张洁白如雪,却似一道催命符,令他胆怯。咬了咬牙,心下一横,正欲抬手提笔,却听闻监狱以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阵扳谈之声。
薛成烨神采淡然,不急不缓道:“陆大人又何必这般冲动?令妹陆雪现在正在中?胡同安然无恙。你在那高人暗中授意之下,使出狸猫换太子之计,将真陆雪藏匿于中?胡同,却不知那庵堂当中的假陆雪,又是何人帮你寻得?就连陈奎年那般眼力,都未看破那是假货,你们这手腕,当真是了得。”
薛成烨眉间一蹙,缓舒一口气,继而神采寂然,开口道:“当日,宫闱当中,世人有目共睹。梅嫔往皇后处存候,迟了好久。皇后娘娘心慈,只略加提点训戒,谁料,她竟出言顶撞,言辞间,全无半分畏敬,肆意冲犯天威!皇后娘娘念及皇家颜面,这才罚她于殿外罚跪,权作小惩。实则,娘娘刻薄仁德,压根未曾动太重罚动机。梅嫔出身乡野,本应体格健旺,怎料,突遭小产厄运,香消玉殒。事毕,皇后娘娘每念及此,常忧思难眠,满心悔怨,自非难消。事已至此,你如有所求,凡是我国公府力所能及,必当尽力,毫不推委!”
那人唇角轻勾,划出一抹讽刺之意,抬手指向地上横陈的死士,问道:“薛大人,何必佯装不知,你我皆心如明镜,何人教唆这狂徒刺伤陈侍卫,我心中了然。” 其声悠悠,却如冰刀,直刺民气。
“尔等权贵,常日高高在上,看上布衣女子,视作囊中物,仿若天大恩赐,可曾扣问过我们志愿?你们仗着权势,害我家破人亡,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这些年,我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幸得义士棒喝,方从觉悟。血海深仇未报,怎可苟活着!”
薛成烨嘴角上扬,暴露一抹对劲笑容,理了理衣袍,悠然道:“陆大人平日里不是聪明过人、机灵无双吗?怎的现在却不知本官意欲何为?”
“你究竟何人?报上名来!” 薛成烨怒发冲冠,睚眦欲裂,怒声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