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初,见陆安州在其妹遭受变故后,言行郁郁,我觉得他必与二位叔父心生嫌隙,干系不睦。却未料,此番震惊朝野的惊天大祸,竟是他们叔侄三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所谋。圣上念及已逝梅嫔往昔恩宠,怜她薄命,仅将其兄梅骞放逐宁古塔,令其他生不得踏入都城半步。至于那陆家,胆敢炸毁太庙,乃至先帝灵位蒙尘损毁,此等行动,罪孽滔天,已然触怒国法之威,毕竟终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以正朝纲,以布衣愤。”
言罢,陈奎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虽说陆家罪有应得,可如此惨状,毕竟令人唏嘘。
维芳泪眼蒙眬,望向父亲,轻点螓首:“父亲放心,女儿已然无事,不过是好久未曾听闻父亲声音,心下有些难受罢了。陆逸回不回府,于女儿而言已然不首要,女儿另有一双后代需抚养成人,婆母亦同母亲承诺,今后侯府爵位归泽儿秉承,如此,女儿便心对劲足了。繁华繁华已然尽享,又怎可再强求举案齐眉之情。往昔父亲所言之‘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女儿懵懂未解,经此一事,方有所悟,今后自当明不失其本,物不遗其类,晓得如何行事了。”
肖玉凤替维芳拭去泪花,转而向陈奎年劝道:“老爷历经监狱之灾,好不轻易返来,且放心保养身子吧。那广宁侯府,我与婉蓉、萱儿、君儿已然去过,婉蓉和萱儿言辞锋利,呛得广宁侯夫人连连道歉,亦承诺断不会让那女子入府。晖儿、昭儿、风儿也已去过那女子寓所,狠狠经验了陆逸一番,此事已然停歇,老爷莫再劳累此事。”
肖玉凤听闻,眼眶泛红,抬手悄悄拭去眼角泪花,连声道:“返来就好,返来就好。” 那声音里,既有劫后余生的光荣,又有对家人刻苦的心疼。
肖玉凤说道:“老爷可还记得我曾提及陆逸往昔那些荒唐行动?侯爷送往北庭的女子已然返来,那陆逸自此竟整日不踏府门半步,还企图纳青楼女子为妾。”
待陈奎年洗漱结束,清算安妥,坐于桌前。他虽死力挺直脊背,可眉眼间的怠倦仍清楚可见。肖玉凤这才悄悄走到近前,在他身侧缓缓落座,轻声问道:“太庙一事,究竟何人所为?”
陈奎年瞧见维芳双眸红肿,虽敷了脂粉,然蕉萃之态难掩,心下疼惜,遂问道:“芳儿,这是怎的了?莫不是赶上烦苦衷了?”
转头又叮咛丫环,“还愣着做甚么,快去筹办热水、洁净衣裳,再让厨房熬些热粥来。”
肖玉凤此时也稳了稳心神,疾步走来,虽眼中含泪,却强自平静,柔声道:“老爷,您返来了就好,先进屋歇着,有甚么话我们渐渐说。”
一时候,屋内堕入一片死寂,世人皆被这本相惊得半晌无言。
陈奎年微微点头,连宣称道:“我陈府儿郎已然长大成人,能为陈府撑起门庭,甚好,甚好。自我入狱这三月不足,父亲母亲可安好?他们可晓得我入狱之事?”
维萱亦是满脸错愕,奔至近前,欲伸手搀扶,却又怕触碰到父切身上的肮脏,手悬在半空,焦心问道:“爹爹,您可有伤着哪儿?他们可有难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