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管如何,你身为丽华的嫡母,她的婚事,毕竟得由你亲身出面筹划办理。”
此次迎亲步队非常沉寂,既无吹打之声,亦不见前来道贺的来宾身影,更未瞧见彰显气度的仪仗行列。独一那摆列整齐的一箱箱、一笼笼嫁奁悄悄安排着。
“此事关乎苏府荣辱,你我皆当慎之又慎。”白氏和缓了口气,意在安抚苏夫人。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继而说道:“我已着人择选良辰,五日以后恰是黄道谷旦,便定在那日发嫁。这两日,就辛苦你多费些心力筹办嫁奁了。你身为嫡母,自当彰显出嫡母的风采与气度,为她添妆亦是分内之事。我这儿预备了二万两银子,你且拿去采办嫁奁,你也无需拿出太多,出一万两便可。”
苏夫人却不觉得然,嘲笑道:“她犯下如此大错,母亲还想保全部面,想要分身其美,谈何轻易。”
苏府内,苏夫人正与婉蓉悉心商讨年下采买的物品,以及需求上门拜见的人家。此时,白氏身边的周妈妈前来禀报,称老夫人有请夫人移步荣辉堂。苏夫人听闻,便悄悄放动手中羊毫,叮咛丫环端来净水净了手,而后伴同周妈妈一道前去荣辉堂。
白氏一时语塞,思考半晌后说道:“那就无需大办,但也需筹办些面子的嫁奁,选个良辰谷旦,悄悄将婚事办了。男方本家远在凉州,来京只为买卖,对外只称男方急着结婚,我苏府也不好拂了人家美意。如许既能保全苏府颜面,也能让丽华今后在夫家有几分底气。”
苏夫人放下茶杯,直视白氏的眼睛,不卑不亢道:“母亲,我虽为嫡母,但苏丽华常日作为您岂会不知?她何曾将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尊敬过我半分?”
苏夫人悄悄牵动嘴角,绽出一抹笑意,笑容当中却尽是讽刺:“母亲,这人间可有哪家高门大户,会巴巴地惦记取自家儿媳妇嫁奁的?我的嫁奁,自是要留与我亲生的女儿,以及儿媳、孙子孙女的,岂有拿来倒贴一个与我不靠近、与嫡姐又不敦睦的庶女的事理?若您执意对峙这般做法,大能够对外宣称,是我这个嫡母为人刻薄,不肯为庶女筹办嫁奁。只是不知,到当时旁人究竟是会指责我,还是会背后里笑话苏府家风不正、行事荒唐呢?”
苏夫人神采安静,腔调淡然:“她自幼在生母身边长大,向来与我不靠近,且不时到处算计嫡姐,嫡姐的婚事不就差点被她算计去了吗。她如此有主意、有手腕,又何必我与夫君费心吃力为她物色人家?再者,不是有您这位对她各式心疼的祖母为她经心策划吗?”言罢,嘴角浮起一抹浓浓的调侃之意。
白氏自是不会应允如此草率地将苏丽华嫁出,那岂不是划一于奉告那商贾之家,此女乃苏府不受正视之人?如此一来,丽华嫁畴昔定会遭人骄易,这绝非她所希冀的成果。
苏夫人微微抬眸,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苏丽华与伶人私通之事,虽说目前尚未鼓吹出去,但母亲莫非真觉得能当作全然未曾产生过?您说筹划婚礼,如何筹划?大张旗鼓地办?府里人多口杂,哪个丫环小厮不慎说漏了嘴,我们苏府还要不要脸了?依我之见,母亲您挑个日子,直接将她发嫁出去便罢了。”
苏夫人点头:“您放心,只要不动用我的嫁奁,自会按端方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