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斋是一处略显得局促的宫苑,太后也嫔妃们都还没到,而秀女们已经在咸若馆掌事嬷嬷江吉氏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处宫苑。
半晌后,只听得外头寺人尖细的嗓音穿破云霄般响起:“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娴妃娘娘、慧妃娘娘到――”
看着如此素净美人如此模样,嘤鸣脸上不由浮起了几缕笑意,而如许的笑,被索绰罗氏当作了嘲笑,她娇媚的面庞渐趋紫涨,旋即嗤地一声笑了,她扫了一眼嘤鸣一身的穿着,语带不屑之色:“mm这身衣裳料子倒是不错,可色彩花腔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我记得mm有一身甚是光鲜的衣裳,怎的本日没穿了来?”
索绰罗氏自大地一笑,道:“纳兰mm的嘴巴可真甜,只是mm又没有见到宫里的娘娘们,如何这般言之凿凿呢?”
嘤鸣暗自眯了眯眼睛,原觉得只是个高傲张狂的角色,没想到却有几分难缠呢!看模样,今后她还真不能小觑宫里女人了。
索绰罗氏勾唇一笑,“和纳兰mm同住一屋的是耿mm,又不是我,我怎会晓得?”
声音未落,站在漱芳斋正殿廊下的统统秀女们已经敛衣蹲身跪了下来。皇太后其人,秀女们已经在殿选之日见过了,而略错后半步跟在太后身后的是一个身穿正红色绣五彩丹凤朝阳对襟旗服的端庄妇人,而穿如此色彩、如此斑纹衣裳的,无疑只要中宫皇后了。皇后现在已经有约莫六个月的身孕了,身子沉重,被摆布两个宫女搀扶着,紧紧跟在皇太后身后。嘤鸣扫见了皇后脚底下穿戴的高高的花盆底鞋,只腹内叹了一声。这么大的肚子,竟然还穿花盆底鞋!就算不怕摔着,这么高的鞋底走路,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好处。不过转念一想,皇后出门需求要乘坐撵轿,走路也不过是没几步,天然是要穿戴花盆底,才气烘托高挑端庄来。
漱芳斋为工字形殿,有前后两座厅堂,中间有穿堂相连。前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正殿前院落正中是一座广大的戏台子,戏台上有楼,黄琉璃瓦重檐四角攒尖顶,气势高雅,甚是极新,模糊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漆味,戏台子高低已经有寺人在忙活着安插场景了。
索绰罗氏的声音娇俏地在嘤鸣耳畔响起:“纳兰mm往哪儿瞧呢!我们这些未遭到圣旨加封的秀女,只能坐在外头廊下,再多瞧,也是不准出来的!”
嘤鸣见状,忙安抚地朝着耿盈月一笑,便对索绰罗氏淡淡道:“那身衣裳洗了还没晾干,天然不能上身了。”说着,嘤鸣打量了索绰罗氏本日的穿着:一身火红如榴花色的琵琶襟旗服,毫无一丝褶皱地垂下,微微暴露一抹缀了巨大圆润南珠的鞋尖,衣裳上则用深紫色的绣线成片绣了缕金繁华牡丹,立在午后的阳光下,只叫人感觉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索绰罗氏见嘤鸣不做言语,便笑着问:“mm如何不说话了。”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娘娘金安!”一众伏跪在地的秀女齐刷刷请了安。皇太后脚下半分不痴钝,乃至也不看跪了一地的秀女们,径直便被江吉嬷嬷搀扶着进了殿。倒是皇后略顿了顿脚步,面含端庄得体的浅笑,微微点头。
跟在皇后身后的,是两个穿着富丽、珠翠小巧的宫妃,瞧着年纪都有二十几岁了,左边的面貌端庄,脸带着淡淡的自矜之色,眉宇间依罕见几分似太后,可见这位是太后的侄女娴妃乌拉那拉氏了。右边那位,身穿鲜艳的妃红色桃花缠枝旗服,一张瓜子脸甚是娇俏楚楚,神采白得透着多少病弱之色,身材也极其纤细袅娜,走起路,格外盈盈楚楚,这位想必就是现在最得天子爱好的慧妃高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