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四月月朔,于子安再次到碧云寺看望,带来了熹贵妃该有的月俸份例,和宫中另赐的一些药材,另有佩兰亲手做的一双鞋送给毓媞。
古有父夺子妻,亦可有兄夺帝妻。
弘历眸光一凛,半晌踌躇以后深深长叹,“儿臣晓得,多谢齐妃母妃提示。”
但是到了水泉院以后,她每天就在想,空悟究竟有甚么宝贝能压抑住雍正帝。
“不然呢?”毓媞淡淡一笑,又叹道:“可天子是个记仇的人,瞧瞧他对我的绝情,迟早会撤除空悟,只是看谁动手在前。”
可为甚么也会放过态度倔强的空悟呢?
毓媞眸中寒光一闪,“想必外务府的人不会等闲让你带东西出来,这鞋子可被查过?”
空悟不但有丹书铁卷,还是康熙帝在佛前的替人,手中更握有康熙帝一纸密诏。
木元宝鞋底的顶端有一个铜钱大的小孔,毓媞把鞋底送至炭炉上烤了一会儿,倒出溶化的蜡油,用发簪挑出鞋底内的一张丝绢,上面只绣着八个字:万事俱备,静待唆使。
就算他是爱新觉罗氏,送命于雍正帝受伤的皇族宗亲还不敷多吗?
毓媞一挑眉,转头对玹玗说道:“拿剪子和小炭炉来。”
玹玗先从针线篮中找出剪子递上,因本日未有烹茶,以是到前院取乐姗的炭炉,返来时见毓媞已将鞋子拆毁。
在移居水泉院之前,玹玗每天只是担忧涴秀的下落,但她没在毓媞面前泄漏早知涴秀预备逃婚的实言。云织悄悄奉告她,延丕勒多尔济带回的动静,只说涴秀与世人走散,并不能肯定存亡,弘历和弘昼的亲信会持续在草原搜索。而涴秀从小过着游牧糊口,应当有充足的经历应对草原上的暴风雪,且连毓媞都对峙,只要没有见到尸身,涴秀就定然活着。
于子循分开后,毓媞望着案前佛像久久没有出声,只是眸光垂垂通俗,最后透出蛇蝎般的怨毒。
“归去今后,到苍穹宝殿进香。”毓媞将三支拇指粗的佛香递给于子安,又将腕上佛珠托付于他,叮咛道:“有此信物,佩兰就会把东西给你,然后让她请旨去圆明园,照顾久病不愈的敏芝,这事皇上不会狐疑,弘历也会死力促进。”
“想问空悟禅师的身份,对吧?”见玹玗诚笃的点了点头,毓媞浅浅一笑,“我也不清楚,但空悟的阿玛是由钮祜禄家属扶养成人,以是我和空悟从小就熟谙,至于他的出身,我也只是从额娘那听得一个故事,以是讲与你听也无妨。”
为此年希尧曾亲身前来查探,但被挡在水泉院大门外,空悟借口梵刹乃平静之地,不宜让太多尘俗中人滋扰,且熹贵妃身边的丫头照顾恰当,又有萨喇善贝勒的两位侍妾服侍,另有占贝子的庶福晋伴随在侧,无需增加宫中婢女。
不过,从清心禅院失火至今,弘历从未前来看望,宫中人只当他忙于政务,以是才得空兼顾,但又有熹贵妃并非四阿哥生母的流言,于宫中大肆传开。
在她心中一向有个疑问,雍正帝顾忌了她这么多年,也操纵了她这么多年,但曾一度表示过温情,可为甚么终究还是要断交的至她于死地。
盛京的大清宫,曾是科尔沁女人的天下,当时后宫只要皇后、正妃、庶妃之分,而皇后和四正妃,几近都是博尔济吉特氏,直到端敬皇后董鄂氏的呈现,才突破蒙古女人把持后宫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