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玗点了点头，“听额娘说过一些，良妃娘娘是生前就获封的五妃之一，原为包衣上三旗选入宫的主子，但她清丽脱俗，又知书达理，只可惜红颜薄命。传闻当年康熙爷亲身列席她的祭奠典礼，还连续写了两篇祭文给她，妃嫔中少有能获如此殊荣的。”
康熙朝时，惠妃极其正视的养子胤禩和宜妃的亲生儿子胤禟，不但同为一党，更是极靠近的兄弟，他们和雍正帝因大位之争而水火不容。雍正帝即位后对他们二人最是残暴无情，削爵除宗籍，改名为猪狗，圈禁于宗人府，令他们受尽折磨而亡。
在康熙朝时，霂飖所受之恩宠已到无以复加上地，可现在却被扔在这残破的撷芳殿，活得不人不鬼。曾经，那都丽堂皇的寓所，前呼后拥的奴婢，鲜敞亮丽的华服，山珍海味的炊事，另有高高在上的职位，都成了过眼烟云。
雪夜里，玹玗跟在如鬼似魅的霂飖身后，看着雪地上一个接一个的深沉足迹，心中俄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慨。
“不是的，不是的。”玹玗赶紧否定地点头，望着那藏着期盼的宠嬖眼神，终究怯生生地见礼道：“姑婆……侄孙女玹玗给姑婆存候，姑婆万福金安。”
“斗？”玹玗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
“紫禁城是我们八旗女人宅兆，除了你死我活，就是操纵算计，即便是伉俪也不例外。”霂飖将视野移向爖火，这如数九寒天的宫廷糊口，如何与世无争，也需求有盆暖和的炭火保命才行，以是争与不争底子就身不由己。“你可传闻过康熙爷的良妃？”
“快起来，哪有这么多端方。”霂飖伸手将玹玗拉了起来，慈眉善目地含笑道：“在这撷芳殿里另有甚么主子、主子之分，你乃是我的本家亲戚，论辈分叫我一声姑婆可好？”
“能够吗？”玹玗惊奇地瞪大双眼。
这番话，冰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和不屑，且又是直呼天子名讳，可想霂飖对雍正帝是多么深恶痛疾。
跟着霂飖来到东所殿，昂首看着屋檐下的匾，玹玗迷惑地低声自语道：“慎心斋……”
“看来你额娘真是费了很多心机。”霂飖点了点头，脸上浮出一抹苦涩的笑，内心被愁闷深锁。“是啊，想在这重重红墙内活下去，斗是必备的保存前提，不是由你来喊开端，也不由得你想甚么时候结束。斗赢了，一定会风景平生；斗输了，了局是各有各的惨痛，我也是个例子。并且，不到死的那一天，你都不会晓得本身是赢家，还是输家。”
霂飖叹了口气，柔声问道：“如何，看不上我这个无权无势的老太妃，不肯意？”
“出去吧，别冻坏了，那康嬷嬷可不是心慈之人。”霂飖进入殿内，往爖火中新添了几块碳，对在门外深思发楞的玹玗招了招手，唤道：“想甚么呢，那些陈年旧事已无可变动，不必再为此悲伤费心。”
“不消感觉奇特。”霂飖淡淡一笑，转头看了玹玗一眼，等她开口解释这匾额之意时，倒是以背影相对，或许是想粉饰某些伤痛不让别人见到。“这殿名是胤禛取的，惠妃比我早回宫几年，她那边是谨心斋。而我回宫后，这东所殿才改成了慎心斋，他的意义是要我们谨言慎行。”
如果宁寿宫是康熙遗孀的人间冢，那撷芳殿就是紫禁城的荒魂地。
“莫非就没有明哲保身，平平一世的体例吗？”玹玗偏着头思考着，不是很附和这困兽樊笼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