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帝心中一紧,这番话多少听进了几分,且对撷芳殿的薄义皆因旧时恩仇,若到现在还纠结不放,让那些异心之人以他苛待太妃为由,再变出更多谎言,那他操心发行的《大义觉迷录》恐怕会成了天下第一笑话。
除了规制中需求的超度法事,又在集祥阁外加设道坛,安排白云观羽士别离打解冤洗业醮、随愿往生醮。
“是,臣妾也是这么想的。”毓媞笑着应对,却从雍正帝这番美意入耳出了点别的意义,对她是好是坏先不下定论,只又用话摸索道:“甯馨那孩子聪敏无能,心机又细致,宫里的这些复琐事物也该让她学着办理了。”
“事情是乱了些步调,不过还好。”毓媞的嘴角浮出一抹嘲笑,昂首看着空中回旋的寒鸦,轻声说道:“这紫禁城中的谎言,就好似那些乌鸦,你觉得用酷刑峻法遣散?”
可惜不巧,还没等雍正帝回应,钦天监娄近垣已择准停灵日前去返话。
见毓媞也在殿中,想起她前几日所求之事,且以本日的环境看来,此时提出必能水到渠成,娄近垣才又上前对雍正帝说道:“因皇上之前问起过撷芳殿的事,老道也就大胆说句实话。道家以为,人身后若阴魂怨气太重,又不得超度化解,便会会聚成形化为厉鬼。这虽是怪力乱神之说,但宫中之人并非都如皇上这般心明神清,如果民气不稳生出更多事端,岂不是难以有个好的开年,倒不如先化解了紫禁城中的戾气。”
银杏一向候在南书房外,见毓媞出来立即上前搀扶,却也不敢多话,直到出了月华门,才松了一口,说道:“还是娘娘沉稳,主子在内里听着,吓得腿都软了。”
东汉班昭所著之《女诫》中有训: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
现在毓媞将罪恶揽下,即措置了纳喇氏的身后事,又让雍正帝有了台阶下。
娄近垣分开后,雍正帝又提起甯馨的伤势,毓媞晓得他非常看重这个儿媳,便多说了些欣喜的话,方才分开往重华宫去。
“熹妃娘娘睿智,若天下都是明白人,那些江湖方士又如何能混饭吃呢。”娄近垣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