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怕帮错了……”临下楼的那刻,谷儿回望了一眼,见毓媞以鄙夷的目光看着那本诗册,嘴角还浮着一丝嘲笑。遐想到自其封妃后,虽日日来永和宫向皇太后存候,可言语间老是决计夸大雍正帝的孝义之情,这些话皇太后是否能听进心不首要,只要永和宫中那些雍正帝的眼线听了去就好,能有此等抓乖卖俏的心机,此人毫不容小觑。
康熙六十年时,偶因兴之所至去雍亲王府赏花,才第一次见到已年满十岁的弘历,惊爱其敏慧好学又文武兼备,遂带回宫中哺育,亲授书课。康熙帝对这个孙子的看重,乌雅氏内心清楚,且康熙帝曾偶然中提到过明朝建文太子的旧史,她便了然这背后埋没的心机,只是弘历出身不好,若没有一个家世身份皆面子的母亲,即便有成大器的命,也受不起那运。
谷儿领了赏接过银锁,谢恩火线随银杏下楼,往顺贞门而去。
康熙五十年,胤禛从内里抱回一个刚满月的男孩,那便是他的第四子弘历,没人晓得这孩子的生母是谁,也没人敢问。当时胤禛全数心机都放在储位争夺上,得空顾及这个孩子,而向来暖和亲善的嫡福晋却在成心冷淡着,李氏身边又已有两个孩子要教养,年氏素体孱羸不易劳累,余下的几位妾室中,耿氏有孕在身即将分娩,武氏和宋氏都是嫡福晋房中的人总要看主子的神采,最后就只剩下个如透明人般毓媞。
阁楼外,浓雾垂垂退去,明艳的红日冉冉升起,暖和晨光摈除着御花圃的阴寒。
途中,见谷儿面有忧愁,银杏才猎奇地问道:“姑姑如何了,是在担忧甚么吗?”
“mm快快起家,还是那句话,你在本宫跟前无需遵这些俗礼。”毓媞亲身将谷儿搀起,又从颈上取下一个银锁,说道:“若不嫌弃还请mm收下此物,本宫虽在妃位却无圣宠,身边也没甚么好东西,这银锁全当是个念想,mm千万别推让。”
也不晓得是福分,还是运气,人总能在山穷水尽时,碰到些和本身同病相怜的。
“是,主子晓得了。”推断主子心机是谷儿的长项,又摸索地说道:“毓媞小主如何说都是出身钮祜禄家属,只要稍稍做些工夫,也能算得上是王谢以后。”
“姑姑说甚么呢?”银杏没听清那低低的呢喃。
……
乌雅氏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谷儿踌躇了一下,才问道:“你在景仁宫服侍,熹妃娘娘平日待你可好,人前人后待碧桃又是何种景象?”
“有了弘历这孩子,此生算是有个盼头,便也不敢在痴心妄图些甚么了。”回顾往昔,毓媞不免伤感,眼中明灭着压抑不住的泪光。“本宫内心明白,熹妃这名分是太后赏的,多少也赖mm互助。”
封妃以后毓媞一向是谨言慎行,恐怕被故意人抓了把柄做文章。再者,谷儿是皇太后身边的人,就现在内宫情势,她若真想福泽深厚定是要避着些永和宫。
“主子在此别过熹妃娘娘,愿娘娘福寿康宁。”谷儿跪下叩了头。
“弘历是老四和一个汉人女子生的,哀家也听到些传言,传闻不是甚么端庄来源。”乌雅氏听了,沉吟了半晌,才又说道:“你且每日去延禧宫瞧瞧,若她有命跨过这关,那今后的福分或许更大些。”
只是,毓媞虽身居高位仍不受宠,雍正帝偶尔至景仁宫,也不过是议论弘历的题目,略坐坐就走,恩爱是绝然没有,最多称得上礼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