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这么说,少爷堆集了这么久的劫材,为的,不就是打这个惊天动地的劫么?”爱笙欣喜道。
齐恒寂然起家,狠声道:“先前承朕五百里封地之约不但只字不提,反而夹枪带棒,意在责辱先皇,实在可爱!小小智彦,朕必当将它一举踏平!”
“甚么?”一声惊问自御书房响起,传到门外,又惊了一众仓促赶来的大臣。
爱笙垂下眼睑,迟疑了一会儿,才涩声开口:“那,你恨不恨她?”
枫灵低头看着被爱笙拉起的手,调侃道:“何必心疼我,你看我的行事,乖张庞杂,急功近利,任谁来看,都要说我是斯文败类的。”
爱笙提点道::“人生毕竟不是行棋,哪能算得那么清楚?”
“没有的事儿,”惜琴托腮懒道,“如果怜公子不信,不如你到我怀里来,让我好好‘想想你’——”
“少爷,我不懂。”爱笙茫然地望着枫灵,洁白透亮的眸子中模糊颠簸着些许不安和忧愁。
爱笙也回看着她的眸子,当真回道:“有你在,我怕甚么?”
他渐渐展开褐色绢布,看到的是端方娟秀的小楷:“智彦公主墨爱笙代父墨卢上书……智彦小国,天家所赐,墨氏代代恪守,比年拓土,以有方寸之地。最难回顾,中原挞伐,兄弟阋墙,导致君父流浪二十一年……今重返王都,重登王位,仰赖上天厚德,定当倍加珍惜,励精图治……特遣来使,通报本国更迭,万望仁人君子,莫忘邦国之交,互敬为本……”
惜琴笑得非常风雅得体:“说来讲去你还是因为驰念我才跑过来的?齐怜筝,如果你对我有甚么心机,不如认了吧!”
枫灵由心一笑:“就这么信我?”
“报——陛下,八百里加急,智彦国传来国书。”
怜筝不自发地退了一步:“……如何会,我来,是看看你过得如何?”
枫灵不知如何答复,想了一阵子,长长叹出一口气,说道:“爱笙,我和她也是在打劫,只是我们的劫材实在太多,太大,大到,打到最后,我们在劫材那边忙得焦头烂额,却都健忘了,本来的处所,另有一个没有弄清楚的劫。”
“国书?”齐恒口气不悦,“呈上来!”总管寺人忙接过国书,双手递给齐恒。
枫灵没有答复,只是抬开端望着白茫茫望不到绝顶的前路,迟缓地、一步一步地前行。爱笙也不再说话,沉默地陪着她向前走去。
一时候,爱笙无言以对,好久,她才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苦涩道:“不要让本身太累,少爷,就算我们都是棋子,这大千天下,山林河泽,总有一处,能在逃出棋盘后收留我们。”
“说简朴些,你明知到最后不会欢愉,但是还是要这么做,”枫灵自发好笑,又弥补了一句,“人都是自找不痛快的。”她将两手交叠,放在身后,向前快走了几步,好似偶然地挣开了爱笙的手。
“你们拿去看!”齐恒将国书一甩,面色青白。
枫灵转头望向爱笙,二人目光对接,爱笙才发明枫灵夙来清澈的眼窝竟然有了些许暗影——“还没到累的时候,不能说累,”枫灵自嘲道,“忙活了这么久,也只迎来了第一番较量。”
【第八章·劫·中】
枫灵终究缓缓摇了点头:“我只恨应恨的人,爱笙,若彼时她不是被送往东洋,若彼时我不是下定了情意要寻窦胜凯复仇,或许,现在,会有所分歧——可现在,说甚么都晚了,举棋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