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结婚向来没甚么讲究,就连花轿也是很旧了,青娘在肩舆里被颠簸得很不舒畅,她捂着胸口,只压抑着不肯咳出来,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她只盼着本身这身子能争点气,不要让人尴尬,也别让本身尴尬。
他看了一会,独自上前,竟是将青娘的盖头一把扯了下来,青娘一怔,抬开端便对上了他的眼睛。
“可他比青娘大了七八岁,又是从本土逃荒来的,咱就这么把青娘嫁畴昔,我内心总感觉不结壮。”
张氏噙着泪,为女儿盖上了盖头:“娘晓得你是个懂事的,你身子不好,娘会让媒婆和他说说,让他……让他别太折腾你。”
“青娘身子不好,这盖头太闷人。”裴显峰拦住了媒婆,青娘听着他的话内心微微一动,她体弱,盖着盖头的确是喘不过气的,现在揭了盖头果然要舒畅了很多。
“难受吗?”裴显峰微微倾下身,对着青娘问道。
青娘吓了一大跳,下认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衿,周遭响起了轰笑声,她的心“砰砰”跳着,偏生顶着盖头甚么也看不见,许是发觉到了她的错愕,抱着她的胳膊微微收紧了些,将她稳稳铛铛地抱在臂弯。
“那裴显峰有甚么不好的?一把子力量,家里还开了个铺子,青娘嫁畴昔就是掉进了福窝窝,吃香的喝辣的……”
听着嫂子的话,青娘只觉内心钝钝的难受,青娘本来也是个姣美的女人,来提亲的人只差将青娘家的门槛都给踩破了,可在她十五岁那一年,去河边洗衣时不慎掉进了河里,从那今后青娘的身子就毁了。
青娘摇了点头,没有吭声。
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夜色已经深了,青娘却还未曾安息,她半躺在床上,听着堂屋中传来兄嫂的辩论声。
隔日,青娘上了花轿。
“大个七八岁有啥了不起的?这些年为了她,咱一大师子勒紧裤腰带地过日子,有人情愿娶这么个药罐子就不错了!”
青娘的心慌乱极了,只一眼就低下了头,她一贯极少出门,除了父亲和姨母家的表兄弟外,几近从未打仗过外男,更是从未见过……如许大胆直白的目光。
要提及这裴显峰,青娘也是见过的。一年前,裴显峰逃荒到了他们村,身上连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青娘瞧着他不幸,从家里给他端了一大碗热粥,本觉得就是个逃荒的过客,没成想他竟是在她们村庄里安下了家,现在还筹办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