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迁略略向前探了身子,问道:“这出戏重点在于险,你一点‘险’都不给人看,另有甚么意义?”
“呃。”商秀儿有些语塞。
听到这句问话,商秀儿红了脸,有些不美意义道:“六爷晓得我不是出身梨园世家,也没有过甚么端庄师父,我们草台班子想学新戏,不过乎大师去看别的班子的戏,各记各的,幸亏曲调也算是滚瓜烂熟,常唱的也就那么十数套板式,记着了词、调和身材,大师再凑在一起排一排,我们也就能上这出戏了。我也晓得如许不好,好听一些人家叫私淑,不好听,人家叫偷师……”
商秀儿道:“我脸上有……”
商秀儿道:“约莫是我记性好些吧,实在两三天也能记个大抵,但是因为有的伶人会在曲调上做一些小窜改,以是即便记着了,我也是只要有机遇就看,直到看不成,要么人家挪处所了,要么牡丹社要撤了。”说到这里,她倒笑了,道:“以是我在牡丹社唱了几年,也没攒下太多银子,好多都是看戏用掉了。”
商秀儿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萧六爷略微睁了眼睛,道:“你能想到这里,也还算不错。这里的关联,可谓千丝万缕,若不深切,则不能体味明白,更遑论对你所演、所编的戏曲有所助益。我为你请的两位岳师父,是极其可贵的,在中原一代的诗坛画坛是排的上号的人物,说这些不是向你表功,我如何如何支出很多,而是你本身要如何掌控机遇。两位师父不教蠢钝之人,更不教怠惰之人,机遇稍纵即逝,若这两位你留不住,那么我也不会再为你延请其别人来,你也就只能做个浅显的、你眼界所限的那种‘名伶’。”
萧六爷对偷艺甚么的倒不太在乎,道:“草台班子想挣口饭吃,这么做也不免。一出戏大抵学多久?”
商秀儿道:“您不找人帮我说戏么?”她有些火急的道:“就像梁师父有次跟我说落天霞的《武家坡》那样,我想多听听,多学学。”
商秀儿更加不能明白了,工夫稳妥莫非不好么?
这算是下了定论了,商秀儿一个激灵,规端方矩的站好了,慎重拜谢道:“感谢六爷指导。”
萧六爷道:“你学到了一招一式,你踩上椅面便是八风不动,待到登上椅子扶手,仍然是稳如盘石,可你不晓得台下的人想要看甚么,他们并不想看你在台上夸耀踏实的腿功,这出戏倒是表里行出奇的同一。”
平时商秀儿在练功场上跑多少圈儿圆场、练多少腿功都不感觉如何,现在反倒感觉肩膀仿佛都比平时重一些了,站的很有些累,却不敢回到椅子那边坐下,因萧六爷已经带了训话的味道。她只得恭敬的低头答复道:“六爷,我是真的明白了。人家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若套在戏上,也是大略不差的。我想着,如果余梦余有邬奇弦的举人根柢,必定是个前无前人的名伶,比他现在的成绩还要高。”
萧六爷又道:“你那天演《挂画》,只一会儿我就叫停了,可知为何?”
商秀儿瘪了嘴,心道:“我天然晓得,并不消您白叟家来特地提示啊!正因如此,莫非不该该找人好好说戏么?”
商秀儿道:“是我根基功不好,门路不正。梁师父扳了我很多不好的处所。”
萧六爷嘴角微抬,道:“别人说的是别人的,你既然想有人说戏,那就先跟我说说,你这么多年,都如何学戏的?”